第一卷 第9章 所谓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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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体面

裴昭站在尸坑底部，仰头看着坑边那只伸向自己的手。</p>

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力量感，玄色的袖口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p>

她有些错愕，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萧崎伸出这只手的意图是什么。</p>

裴昭下意识的反应是不理萧崎，自己爬上去，但是她瞥了一眼自己沾满泥污的裙摆，又扫了一眼旁边墨七方才爬上爬下时临时搭起的简陋木梯。</p>

权衡不过一瞬，她果断地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萧崎的手。</p>

他的手竟然是温热的，在这雨后的清晨里，带给裴昭一丝丝暖热。</p>

萧崎手臂猛地发力，轻松地将裴昭整个人从坑底提了上来。</p>

动作干净利落，裴昭只觉得脚下一轻，人就已经稳稳站在了坑边的青石板上。</p>

站稳后，裴昭立刻松开了手，她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p>

“夫人身手倒是利落。”</p>

萧崎收回手，负在身后，目光落在她略显狼狈却依旧挺直的脊背上，语气平淡。</p>

裴昭整理衣袖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萧阁领这声‘夫人’倒是叫得挺顺口，倒是让下官以为阁领大人从前娶过。”</p>

萧崎眉梢微挑，眼底浮上一丝笑意，“圣旨已下，名分已定。本阁领行事，向来名正言顺。倒是裴书令……”</p>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几分，“一口一个‘下官’，是还在惦记着那点刑部八品俸禄，还是……不习惯这‘萧夫人’的身份？”</p>

裴昭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话语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往后退了两步，“妾身从小立志不做闺阁女子，若是夫君觉得萧府需要一个持家女眷，大可以一纸休书休了我。”</p>

萧崎直起身，眼睛微眯，淡淡地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p>

“阁领大人。”就在这时，一名御守卫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死者身份已初步查明。寺内几位年长僧侣指认，这三人约莫是半年前来到净国寺挂单的云游僧人。他们平日多在寺后菜园劳作，少与人往来，近月余确实不见踪影，只当是自行离去了。”</p>

“云游僧人？”裴昭蹙眉，立刻看向墨七，“墨七，方才验尸，可曾在尸体衣物或附近发现度牒？”</p>

墨七摇头，“回夫人，仔细搜寻过，三具尸骸身上及坑内，均未发现度牒。”</p>

裴昭被墨七嘴里的“夫人”搞得有点尴尬，一旁的萧崎也是眼睛瞥向墨七。</p>

墨七感受到萧崎的目光，抿了抿嘴，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萧崎的视线。</p>

裴昭收回心思，“度牒乃僧人身份凭证，行走必备。三人同时失踪，度牒却不见踪影……莫非是凶手刻意拿走，以此掩盖死者身份，拖延查证？”</p>

“裴书令，”萧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还真是一门心思都扑在这案子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