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人只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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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活一次

碗里的臊子面没什么卖相，蔬菜丁只有白萝卜、胡萝卜、土豆三种。</p>

臊子里没有肉，只有一些像是豆腐却又颇有韧性的淡灰色碎块。</p>

夹起一块淡灰色碎块，李春明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半晌后咽下，才冲李启文问：“这是面筋？”</p>

“对。”</p>

李启文点了点头。</p>

李春明沉默了。</p>

他又夹起一块面筋，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着，拿在手中的筷子，微微颤动。</p>

李启文也没再开口，而是用一根根大头针插入了老陈醋玻璃瓶的封口木塞里，然后一点点的拧动。</p>

嘭！</p>

木塞被拔出，一股浓郁的醋香随之弥漫开来。</p>

“这是奶奶留下来的醋。”</p>

李启文拿过了一个小碗，倾斜瓶口，一股像是止咳糖浆一般粘稠的黑色膏体，就缓缓落入了碗中。</p>

他又拿过一瓶十年陈的陈醋，兑进了碗里，端起碗来，轻轻晃动。</p>

这种年份的老陈醋，是不能直接吃的。</p>

就像老酒需要兑着新酒喝一样，老醋也需要兑着新醋，才能品尝到它最极致的美味。</p>

晃动的过程，是在摇匀，也是在醒发。</p>

等到碗中的醋汁完全混合在一起，李春明已经把碗里的面都吃完了，只剩下了臊子汤。</p>

把醋碗放在李春明面前，李启文示意：“你加点醋尝尝吧。”</p>

看着醋碗，李春明却没有去拿，而是缓缓开口：“我小的时候，家里穷，吃不起肉，你奶奶就用这种洗出来的面筋当肉来炒臊子，做臊子面给我吃。</p>

后来生活慢慢好了，家里也不缺肉吃了，你奶奶做臊子面，每次都放好多肉。</p>

我那时候总觉得，臊子面还得是肉臊子吃着香。</p>

肉多好吃啊？怎么也比这种面筋好吃得多。</p>

但这两年，我突然就馋这种面臊子做的臊子面了。</p>

你妈做面的手艺，是跟你奶奶学的，我就让你妈做这种面臊子。</p>

但你妈再咋做，都做不出这种味道来……”</p>

说到这里，他才看向李启文，语气复杂的问：“你是从哪学会这种做法的？”</p>

“是奶奶教给我的。”</p>

李启文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p>

李春明张了张口，下意识的就想质疑。</p>

可口中熟悉的味道，却让他怎么也说不出质疑的话来。</p>

会做臊子面的人多了，李启文他妈做的臊子面，就很好吃。</p>

可独独这种味道，天底下就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p>

“她什么时候教你的？”</p>

李春明猜测：“是你小时候在村里住的那会儿吗？”</p>

“不是。”</p>

李启文沉声解释：“就是我回来的这些天，我在梦里和奶奶学的。”</p>

“胡扯！”</p>

李春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训斥。</p>

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p>

“是真的，我从两个多月前，就开始做这种梦了……”</p>

李启文知道他不会相信，但还是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p>

听他说完，李春明有些忧心忡忡：“你去医院查过没有？是不是压力太大了？”</p>

“……”</p>

李启文很无奈：“我不是精神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