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吵什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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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么吵？

北燕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太极殿的青铜狼首门环便被撞得山响。</p>

十六名金甲武士推开重达千斤的殿门，门轴转动时带起的气流卷动殿内垂落的狼皮帷幔，那些绣着狼首图腾的玄色帷幔如群狼低伏，在晨光中投下森冷的阴影。?</p>

年轻的皇帝拓跋恪趿着金丝绣鞋，腰间玉带松垮地挂在胯间，龙袍前襟还沾着昨夜欢宴的酒渍。</p>

他揉着太阳穴跨进金銮殿，殿内三十六根狼首浮雕柱上的夜明珠映出他眼底的青黑——自继位以来，这竟是他几乎要碰到李崇厚的肩膀：“李大人这是要把雁门关的石头都镀成金的吧？去年你在云州剿匪，报捷时说剿灭马匪五千，结果老夫亲自查点，当地马帮总共才三百人。”</p>

李崇厚的瞳孔骤缩，手按剑柄“呛啷”抽出半寸寒芒：“张守正！你敢在朝堂上编排老夫？黑山之战的捷报，连左将军都按了手印！”</p>

盐巴他猛然转头望向左侧武将班，目光如刀：“宇文豹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p>

左将军宇文豹向前半步，甲胄上的狼牙纹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张某人若再胡搅蛮缠，便是质疑我狼师军威！”</p>

他按剑的手背青筋暴起，袖口露出的狼牙刺青几乎要扑向张守正。?</p>

“军威？”张守正突然从袖中抖出三封火漆密信，甩在丹墀上发出脆响。</p>

“代州、朔州、云州三地刺史联名密奏，说李大人麾下每破一寨，必纵兵抢掠三日，美其名曰犒赏！这是朔州百姓联名按的血手印！”</p>

他展开一幅白绢，上面殷红的指印如梅花般刺眼，“这三十七个孩童被剜去双目，就因为他们看见军爷们往粮车上搬绸缎！你们这些武将倒是告诉本官，这是何道理！”</p>

殿内文臣们齐齐倒吸冷气，后排的御史中丞悄悄摸出弹劾奏章。</p>

李崇厚的耳尖骤然通红，手指在剑柄上搓出火星：“刁民造谣！分明是反贼煽动百姓！”?</p>

“反贼？”张守正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本蓝皮账册，封面狼首纹章上的金线已磨得发亮，“这是老夫比对了三年的户部存根。李大人每次剿匪，军费必超预算三成，去年在云州，你用剿匪名义征调的五千匹战马，其中两千匹入了幽州马场。而那马场的东家，正是令郎的岳丈。”</p>

此话如惊雷炸响。</p>

武将班中有人倒吸凉气，右将军赵铁柱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酒囊。</p>

李崇厚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换上一副悲怆神色：“陛下明鉴！臣何尝不想精兵简政？可北疆匪患勾结乾军细作，若不厚赏士卒，谁肯为朝廷卖命？”</p>

他猛然指向张守正，“况且张某人掌管户部，屡屡克扣军饷，去年狼师冬衣迟发两月，冻死三百弟兄，这笔账又该怎么算？”</p>

张守正的老脸瞬间铁青，袖口突然抖出一卷黄绫：“胡说八道！这是先帝亲批的《军饷条例》！规定马军月饷三两，步军二两，李大人却私自克扣半两，美其名曰攒作修械银。”</p>

他忽然冷笑，“可据老夫所知，你在燕京西市的三进宅院，正是用这修械银盖的吧？”?</p>

殿内温度骤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