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呃……水的,缘,永无止境,阿玲啊,乐可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烬宫玩偶录》
第一章 碎瓷与旧布
暮春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把紫宸殿的琉璃瓦洗得发亮。沈砚之站在丹陛之下,听着身后新科进士们战战兢兢的谢恩声,玄色官袍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里月白锦缎上绣着的暗纹——那是只有皇亲国戚才能用的云纹,如今却堂而皇之地穿在这位年仅三十的内阁首辅身上。
\"沈大人留步。\"
内侍尖细的嗓音穿透雨幕,沈砚之转身时,脸上已堆起恰到好处的恭谨。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德全捧着个描金漆盒,笑眯眯地递过来:\"陛下说,前日大人进献的那套《海国图志》,他瞧着甚好。这对玉珏是西域贡品,陛下赏了大人玩赏。\"
玉珏触手生温,通透得能映出雨丝的影子。沈砚之屈身谢恩,指尖却在触到玉质的瞬间微微发紧——这对玉珏的成色,倒让他想起昨日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那只瓷娃娃,碎裂的脖颈处露出的胎质,也是这般细腻。
回到首辅府时,暮色已漫过朱漆大门。沈砚之屏退左右,径直走向后院那间从不许下人靠近的暖阁。推开门,浓重的樟脑香混着浆糊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前院的龙涎香判若两个世界。
暖阁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缺了胳膊的布老虎,断了腿的木傀儡,还有那只脖颈碎裂的瓷娃娃,此刻正被细如发丝的金缮线小心地缠绕着。沈砚之摘下官帽,露出额前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小罐鱼鳔胶,用竹制的小刮刀细细涂抹在瓷片的断口处。
\"今日陛下赏了玉珏。\"他对着那只瓷娃娃轻声说,语气像是在对一位老友倾诉,\"成色倒是好,可惜太完整了,没什么意思。\"
瓷娃娃的脸是照着前朝仕女的模样烧制的,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沈砚之盯着那笑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他缩在破庙里,怀里抱着的就是这样一只瓷娃娃。那时他还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是个路过的老嬷嬷把这只断了手指的玩偶塞给了他,说:\"碎了的东西,补补还能看。\"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沈砚之这才惊觉已近子时。他小心地将粘合好的瓷娃娃放进锦盒,起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一个布偶——那是个用粗麻布缝的小兔子,眼睛是用黑豆钉的,一只耳朵早就磨没了。
这是三个月前在城西贫民窟捡到的。当时一群孩子正围着它踢来踢去,为首的那个瘦得像根豆芽菜的男孩,红着眼眶喊:\"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沈砚之那时刚从刑场回来,靴底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他看着那个被踩得脏兮兮的布偶,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用一贯冰冷的语气对那些孩子说:\"谁再动一下,本官便治你们个惊扰上官之罪。\"
孩子们一哄而散,只有那个豆芽菜男孩还站在原地,咬着嘴唇看他。沈砚之捡起布偶,发现它的肚子里塞着些干草,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新手缝制的。他把布偶递给男孩,却被对方狠狠推开:\"我不要你的东西!我爹说了,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沈砚之看着男孩跑远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粗麻布的糙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批阅过无数奏折,签发过无数死刑令,此刻却在微微发颤。
他最终还是把那只布偶带回了府,用最好的锦缎给它缝了只新耳朵,又找了块上好的桑蚕丝做了件小披风。做完这一切时,他忽然明白,自己痴迷于修补这些破旧玩偶,或许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这些残缺的东西,总能让他想起一些被遗忘的事。
第二章 银枪与密信
镇国将军林惊鸿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的烽火。北狄的铁骑已经在边境徘徊了半月,而朝廷送来的粮草却迟迟未到。她握紧了手中的银枪,枪杆上的缠绳已经磨得发亮,那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
\"将军,军机处又发来了急报。\"副将秦武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脸色凝重,\"说是让我们暂缓进攻,原地待命。\"
林惊鸿接过信函,拆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却是她最厌恶的那种——字字句句都在强调\"维稳\",却对边境百姓的死活只字不提。她冷笑一声,将信函揉成一团:\"维稳?再等下去,我们的士兵就要饿死在城楼上了!\"
秦武低声道:\"将军,陛下的意思......\"
\"陛下?\"林惊鸿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陛下此刻怕是还在后宫与美人饮酒作乐吧。\"
她转身走下城楼,银枪敲击石板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回到将军府,她屏退左右,径直走进书房。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江山社稷图》,画的是大靖王朝最鼎盛时期的疆域。林惊鸿走到画前,轻轻一按画框右下角的凸起,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黑色的陶罐,里面装着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叠叠写满字的信纸。林惊鸿取出最上面的一封,上面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力量:
\"林将军,北境灾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若朝廷再不出兵,恐生民变。我等已在暗中集结力量,望将军能助一臂之力。\"
落款是\"星火\"。
这是一个活跃在北境的反贼组织,他们打着\"救民于水火\"的旗号,屡次袭击官府粮仓,救济灾民。朝廷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下了无数次通缉令。而林惊鸿,这位大靖王朝最年轻的女将军,却成了他们最大的资助者。
她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银锭,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油布包里。这是她这个月的俸禄,原本是要用来给士兵们添置冬衣的。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玩火,一旦被发现,等待她的将是凌迟处死的下场。
可她忘不了上个月去视察灾情时看到的景象: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抱着已经饿死的母亲,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那时她就对自己说,就算是背上\"叛逆\"的罪名,也要让这些百姓活下去。
\"将军,夜深了,该歇息了。\"秦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惊鸿迅速将油布包藏好,合上暗格,墙壁恢复原状。她转身打开门,看到秦武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林惊鸿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明日一早,你亲自去一趟北境,把这个交给星火的人。\"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刻着狼头的令牌,递给秦武。这是她与星火约定的信物。
秦武接过令牌,脸色微变:\"将军,这样太危险了。\"
\"我知道。\"林惊鸿看着他,眼神坚定,\"但我们没有选择。\"
秦武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看着秦武离去的背影,林惊鸿再次望向那幅《江山社稷图》。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一边是生她养她的王朝,一边是嗷嗷待哺的百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王朝在腐朽中走向灭亡。
第三章 棋局与糖葫芦
苏慕言坐在棋盘前,指尖捻着一枚黑子,迟迟没有落下。棋盘对面的吏部尚书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被茶水烫得龇牙咧嘴。
\"苏大人,您倒是落子啊。\"吏部尚书催促道,\"这盘棋我们已经下了三个时辰了。\"
苏慕言淡淡一笑,将黑子放在棋盘的一角:\"王大人稍安勿躁,下棋如治国,一步错,满盘皆输。\"
吏部尚书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这才发现,自己早已落入苏慕言设下的圈套,无论如何落子,都难逃败局。
\"苏大人好手段。\"吏部尚书苦笑道,\"老夫甘拜下风。\"
苏慕言收起棋子,语气平淡:\"王大人过奖了。不知方才与大人说的事,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他说的是关于更换江南盐运使的事。现任盐运使是丞相的人,贪赃枉法,早已引起民怨。苏慕言想借此机会将其扳倒,换上自己的人。
吏部尚书犹豫了片刻,道:\"此事事关重大,容老夫再考虑考虑。\"
苏慕言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他知道,吏部尚书这是在等自己开出更高的价码。在这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送走吏部尚书,苏慕言走出书房,沿着抄手游廊慢慢散步。暮色四合,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他走到府门口,正准备吩咐下人关门,却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串快要融化的糖葫芦,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
其中一个孩子看到苏慕言,吓得连忙把糖葫芦藏到身后,其他孩子也纷纷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朝廷的大官,是他们这些市井孩童惹不起的。
苏慕言却忽然停下脚步,对身边的随从说:\"去,把街上所有的糖葫芦都买下来,分给这些孩子。\"
随从愣了一下,连忙应道:\"是,大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