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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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依依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视线从模糊的白炽灯光聚焦到熟悉的天花板。医院。

意识还有些混沌，喉咙干涩。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稳稳地托着一个削得干干净净、泛着水润光泽的苹果。

她视线顺着那只手向上移。是路明非。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脊挺直，穿着简单的棉质t恤，侧脸线条似乎比记忆中更清晰了些，褪去了几分少年的跳脱，沉淀出一种安静的沉稳。床头柜上，一个白瓷盘里，码放着大小均匀、薄厚一致的苹果片，每一片都透着新鲜。

见她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路明非没说话，只是轻轻将苹果塞进她虚握的手里，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揉了揉她睡得有些蓬乱的发顶。掌心温暖干燥。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开关。路依依猛地感到一阵强烈的、从胃里泛起的空虚感，喉咙干得发紧，是饿极了的感觉。她下意识地低头，对着手里的苹果就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稍微缓解了那股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她吃得很快，几口下去，苹果就剩了个核。

然而，胃里的空洞感并未完全填满。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床头柜上那盘诱人的苹果片。

路明非像是早已料到，在她看过去的瞬间，便已伸手端起了盘子，无声地递到她面前。

路依依拿起一片送进嘴里，脆甜可口。她一边咬着苹果片，一边含糊地问，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哥……我睡了多久？”

路明非看着她，眼神平静温和，只吐出五个字：“你睡了两天。”

路依依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加快了些，几乎是囫囵吞下嘴里的苹果片，又塞了一片进去，声音闷闷的：“……怪不得这么饿。”饥饿感似乎找到了源头，让她吃得更快了。盘子里叠好的苹果片很快下去了一小半。

等最后一片咽下，胃里终于有了点实在的感觉，不再空得发慌。路依依满足地舔了下嘴唇。

路明非见她吃完，这才站起身。

几乎是同时，路依依的手飞快地伸出去，紧紧抓住了他正要收回的手腕。她仰着脸，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哥，你去哪？”

路明非停住动作，低头看她，被抓着的手腕也没挣开。他沉默了一瞬，那双沉静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微光。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用低缓的、带着点温和揶揄的语气问道：“怎么？依依，难道现在……还像小时候那样，没我在边上待着，就会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炸毛吗？”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嘲弄，更像是一种带着关切的确认。

路依依被他问得一怔，随即脸上有点发热，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松了松力道，却没放开，小声嘟囔着反驳：“才不会！”

路明非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和强装镇定的样子，唇角无声地向上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笑容干净温和，如同邻家午后透过窗棂的阳光，带着包容的暖意。他轻轻“嗯”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不会就好。”

路明非端着空盘子起身，动作利落。路依依胃里那点苹果片显然没填满空了两天的窟窿，她眼巴巴地看着哥哥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哥……还有别的吃的吗？”

路明非在门口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还没吃饱？”他语气平静，带着了然，“炒饭要不要？”

“要！”路依依立刻点头，眼睛亮了一下。饥饿感让她暂时忽略了其他。

路明非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言，端着盘子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消毒水和隐约的苹果清香。路依依靠在枕头上，望着紧闭的门，心头涌上一阵恍惚。刚才那个沉稳的身影，温和的动作，甚至那盘削得过分整齐的苹果片……都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哥……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而且，她确实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地、安静地和他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