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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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苍安详地躺在主殿中央，就在神龙雕像的正下方。

那尊昔日高傲矗立的神像，此刻似乎也低垂了头，神情凝重，宛若正默默为故人送别。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唯有风穿过布幔，发出低低呜咽声，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位老者哀悼。

月亮悄然升起，清辉洒落在灵堂前的石阶上，映出斑驳如泪的光影。

也就在这时，庄道长带着一位身着淡墨云纹长衫的老妇人进到了山神观。

那老妇人步履不急不缓，神情肃然，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乱，脊背挺得笔直。

跪在一旁的单灵灵抬头去看她，老妇人一双凤眼沉静如水，目光却落在了灵堂中央，那白布覆身的身影上。

一时间，她眼底颤抖，泪水覆盖上了双眼，却坚持着没有滴落。

“灵儿，阿煦。”

庄道长杵着拐杖，走到了单灵灵面前，为两人介绍了面前的老妇。

“这位是招摇山掌事，招摇仙姑。”

“……！”单灵灵一下睁大了眼睛，她从庄道长的口中听说过招摇仙姑，这是喜欢了刁苍近百年之久的那位……

被刁苍拒绝，却依然沉得下，藏得住，却不卑不亢的女子。

招摇仙姑的目光，始终未从刁苍身上移开，她安静的走到了灵前，拿起了三支香，一挥袖袍，缓缓地跪在了灵前。

衣袍铺展，如墨云舒卷。

仙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为刁苍磕了三个头，然后将手中的长香插进香炉中。

接着，仙姑撑着地面站起身来，王子煦想要上去扶她，却被她阻止了。

她只是走到了刁苍身边，微笑着，动作极轻极缓地为刁苍整理了胸前微歪的衣襟。

像是怕惊扰了他的长眠。

片刻后，仙姑终于开口了，声音极其温柔。

“刁苍，你……怎么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呢？”

“老是这个样子。”

仙姑轻轻叹了口气，牢牢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她倾尽一生守望的男人。

“我都还记得，那时候战争刚刚结束，所有人都欢聚在一起，想要庆祝最后的胜利，就只有你……”

“你没和所有人打招呼，一个人偷偷的走了。”

“但是，你不知道吧，我一直追在你后面，跟你走了好远，但是你一直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后来我知道了，你心有牵挂。”

她抬眼看着刁苍紧闭着双眼的脸，仿佛要透过这静谧的长眠，最后一次凝视着他。

“你牵挂着你的爱人，你的章尾山，再后来，还有你的徒弟。”

“但是……你知道我的，我说过，我喜欢我的，与你无关。”

“只不过……你走的还是这么匆忙，还是没有和大伙告别……”

“罢了。”仙姑笑出了声，“这一生，能认识你这个老家伙，我已经很开心了。”

单灵灵抬起头，望着这位坚韧温柔的招摇仙姑，眼底里泛起了酸涩。

仙姑感受到了单灵灵的目光，转过头来，和她对视着。

这位招摇仙姑，年轻时一定是一位美人，可是，师父心中早就被另一个身影填满了，他不会爱上除了芝月外的任何人。

“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