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死亡名单之族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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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那份刚刚被幕僚激动呈上、还带着博陵崔氏火漆印记的密报——那份他片刻前还视作遏制“黄巢”肆虐、组建“河北同盟”的希望之契——此刻竟变得如此烫手,如此……讽刺!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密报上那几个用朱砂圈出的、力透纸背的触目惊心的大字:“赵郡李氏倾覆!卧虎庄化为白地!崇仁公……罹难!”
“李氏……卧虎庄……崇仁公……”卢承嗣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一股冰冷的寒意,并非来自窗外,而是从脚底板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直冲天灵盖!
他的脸色由震惊转为铁青,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那份轻飘飘的盟约书,终于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飘然落在脚下那名贵的、织着繁复花纹的波斯地毯上。
它无声地躺在那里,却仿佛重若千钧,浸透了无边的恐惧和巨大的讽刺。
赵郡李氏,河北三镇的重要支柱之一,其经营数百年、武力最为强横的卧虎庄根基,竟然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份他寄予厚望、还在讨价还价中的“河北同盟”尚未真正成型,就已被人硬生生斩断了一条最有力的臂膀!
所谓的联盟,在黄巢那柄名为“按谱勾销”的恐怖陌刀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下一个是谁?”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卢承嗣的心。
是兵精粮足的成德?
还是……他卢承嗣坐镇的卢龙?
黄巢那柄染血的陌刀,下一次会指向哪里?
那份致命的族谱上,是否已经用朱砂圈定了“卢承嗣”三个字?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丝毫无法抵消心底那汹涌的、冰冷的恐惧。
他目光扫过窗外幽州城灰暗的天空,仿佛看到那无形的、由死亡名单编织的巨网,正沉沉地笼罩下来。
书房内,只有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卢承嗣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在死寂中回荡。
那份落在地上的盟约书,一角被窗外渗入的冷风吹得微微卷起,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
……
……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只有营寨中摇曳的火把在夜风中挣扎,投下幢幢鬼影,将李崇德那张紧绷、焦虑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营寨依山而建,地势险要,却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困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臭和一种名为“等待”的窒息感。
山风呜咽着穿过嶙峋的石缝,如同亡魂的低泣,偶尔传来巡夜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的冰冷声响,更添几分肃杀。
李崇德——李崇仁的族弟,李氏武装力量中握有实权的铁腕人物——此刻却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
他身披精良的明光铠,甲叶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腰间悬挂着象征李氏权威的蟠龙佩剑。
他不断地在粗糙的木案前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冰凉的缠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案上铺着一张简陋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圈出了“黄巢”可能出现的几个地点,黑石峪正是精心设计的“瓮”口。
“二爷,您且宽心,探马回报,那‘黄巢’的贼踪已现,正往咱们这口袋阵里钻呢!”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亲兵队长李虎,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碗温热的黍米酒,试图安抚主将。
李崇德猛地停下脚步,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过王彪,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宽心?李虎,你可知此獠意味着什么?他是搅动河北、屠灭清河崔氏的魔头!”
“生擒或斩杀他,不仅是为我李氏雪清河崔之耻,更是奠定我族在河北、乃至天下霸业的不世之功!大哥在卧虎庄坐镇后方,就等着我这边的捷报!这份功劳,必须是我李崇德的!”
他端起酒碗,却无心啜饮,目光穿透简陋营帐的布帘,仿佛已经看到了“黄巢”在伏兵箭雨下狼狈倒地的景象,看到了自己押解着这天下巨寇凯旋卧虎庄时,族人那敬畏崇拜的眼神,看到了大哥李崇仁欣慰的笑容和李氏大旗在更高处飘扬的画面。
这幻想让他热血沸腾,喉头滚动,几乎要大笑出声。
就在李崇德沉浸于功勋美梦之际,营寨外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到变形的嘶吼,伴随着急促如鼓点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夜的死寂!
“报——!!!八百里加急!!!卧虎庄……卧虎庄急报!!!”
一个浑身浴血、风尘仆仆的家兵,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连滚带爬地冲破了营寨的警戒线,直扑李崇德所在的中军大帐。
他身上的皮甲多处破裂,露出翻卷的皮肉,脸上糊满了汗、血和泥土,唯有那双眼睛,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几乎要从眼眶中瞪裂出来。战马在他身后口吐白沫,轰然倒地,抽搐不止。
“慌什么!”李崇德心头猛地一沉,强自镇定地厉喝,但一种冰冷的不祥预感已经像毒蛇般缠住了他的心脏。
那家兵扑倒在李崇德脚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涕泪横流,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却破碎不堪:“二爷!完了……全完了!卧虎庄……被……被血洗了!!!”
“什么?!”李崇德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一把抓住家兵的领子,几乎将他提离地面,目眦欲裂:“你再说一遍?!卧虎庄怎么了?大哥呢?!”
家兵被他摇晃得如同风中残叶,眼神涣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庄……庄主……崇仁公……还有三位公子……他们……他们……都……都……”他泣不成声,巨大的悲痛和恐惧让他无法组织完整的语言,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死了”、“都死了”,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噗——!!!”
一股无法形容的腥甜猛然从胸腔直冲喉头!
李崇德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覆盖!
那不再是幻想中的荣耀之光,而是浓稠、灼热、带着铁锈味的鲜血!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爆裂般的轰鸣,紧接着是视野迅速变暗,天旋地转。
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骨头和力气,他松开家兵,高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木,直挺挺地向后重重栽倒!
“二爷!!!”
“将军!!!”
王彪和周围亲兵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手忙脚乱地扑上去搀扶。
有人用力掐他的人中,有人慌乱地撕开他的前襟试图顺气,有人惊恐地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还带着温热的鲜血。
在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李崇德破碎的思维里只剩下几个灼烧般的片段:
不再是荣耀的象征,而是吞噬李氏根基的业火,李字大旗在火中痛苦地扭曲、燃烧、化为灰烬。
那份象征五姓联盟、被大哥视为制胜关键的盟约,此刻仿佛化作了浸透鲜血的诅咒残片,在他眼前纷飞。
一个冰冷的名字如同毒刺扎入脑海——“赵肉”!那个手持族谱索命的恶鬼!
“调虎离山……中计了!是我……是我把精锐都带了出来……是我害了大哥……害了全族啊!!!”这念头带着滔天的恨意和足以焚毁灵魂的自责,彻底将他残存的精神支柱碾得粉碎。
……
……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博陵崔氏那如同小型城池般的深宅大院,笼罩在一种刻意维持的、却更显压抑的平静之中。
雕梁画栋,曲径通幽,名贵的紫檀木家具散发着幽香,青铜仙鹤香炉吞吐着袅袅青烟。
这里是数百年门阀底蕴的沉淀,是权力的中心,也是恐惧滋生的温床。
族长崔弘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一双阅尽沧桑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深邃与从容。
他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手中摩挲着一块温润的古玉,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关于“黄巢”逼近黑石峪的消息,他已知晓,更知道赵郡李氏倾巢而出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本应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好消息,然而,一丝莫名的心悸却始终萦绕不去。
“家主……”一个穿着深青色家仆服饰、面色惨白如纸的心腹崔安,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书房。
他的动作失去了所有世家仆从应有的体统,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惊惶。他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仿佛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
崔弘毅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古玉几乎脱手:“崔安?何事如此惊慌?黑石峪有消息了?”他强迫自己保持威严,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不……不是黑石峪……”崔安的声音扭曲变形,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是……是卧虎庄……赵郡李氏的……卧虎庄……没了!全……全完了!”
“什么?!”崔弘毅猛地站起身,太师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崔安趴在地上,头埋得极低,身体剧烈颤抖着,开始用不成调的、破碎的语言描述那地狱般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像是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崔弘毅的心脏:
“内……内部炸开了……像……像地龙翻身……崇德堂……半边都塌了……砖石……血肉……混在一起……”
“火……铺天盖地的火箭……不是乱射……专……专找头面人物……躲……躲都躲不开……”
“人……像割麦子一样倒……没声音……只有‘噗噗’的入肉声……像……像鬼在收魂……”
“那个叫……叫‘赵肉’的……不是人……是恶鬼……他……他拿着烧焦的族谱……挨个……挨个对着名字杀……念一个名字……就死一个……”
“李……李字大旗……被他们亲手点着了……在……在崇仁公……的……的尸首前……烧成了灰……”
当听到“崇仁公及三位公子……尽皆……”时,崔弘毅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下意识地想扶住身旁那张价值连城的紫檀木桌稳住身体,但伸出的手却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完全不听使唤。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奢华的书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赵郡李氏卧虎庄那冲天而起的火光!
那火光迅速蔓延、变形,化作了博陵崔氏引以为傲的府邸轮廓!
那份他亲手投入火盆、以为能断绝后患的族谱,此刻仿佛带着淋漓的鲜血,每一页都在他脑海中疯狂地翻动、旋转,每一个名字都发出凄厉的哀嚎!
破碎的词句从他失去血色的嘴唇中断续挤出,带着濒死般的绝望:“裴……徽……黄……巢……名……单……”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漩涡,正将高高在上的五姓七家,连同他们数百年的荣耀,一起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认知带来的恐惧,如同万年玄冰,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和思维。
“呃……”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抽气声后,崔弘毅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一具被瞬间抽走了提线的昂贵木偶,直挺挺地、僵硬地向后轰然倒下,后脑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家主!!!”
“快来人啊!!!”
“医官!速传医官!!!”
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后的极致混乱!
仆役们惊恐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杯盘落地的碎裂声交织在一起。
崔安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裤裆处一片濡湿,彻底被吓傻了。
在意识被无边黑暗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瞬,崔弘毅残留的感知里,只剩下那个如同地狱寒冰凝结而成的念头,带着灭顶的绝望,反复回响,永无止境。
“下一个……会是谁?!”
“是郑?是卢?还是我博陵崔氏?!”
“这天下……这天下的规矩……真的要……彻底翻过来了吗?!”
……
……
“黄巢”的凶名,伴随着赵郡李氏以一种前所未有、精准、酷烈、甚至带着仪式性羞辱的方式被彻底覆灭的消息,如同最致命、最迅猛的瘟疫,以比当初清河崔氏灭亡时恐怖十倍、百倍的速度和威势,疯狂地席卷了整个大唐!
恐惧如同实质的寒潮,从黑石峪、从卧虎庄、从博陵崔氏的深宅蔓延开来。
沿途的坞堡紧闭大门,烽燧狼烟日夜不息。
小世家惶惶不可终日,大族则疯狂地清查内部,任何可疑的仆役、新投靠的门客都面临最严酷的审查,风声鹤唳,杯弓蛇影。
酒肆茶楼里,人们压低声音,交换着越来越离奇、越来越恐怖的传闻:“听说那‘黄巢’是地府判官转世,手持生死簿……”
“那‘赵肉’能驱使阴兵,杀人于无形!”
“李氏……连祖祠都被刨了!族谱都烧了!这是要断根啊!”
绿林山寨中,悍匪们既感兴奋又觉胆寒。
兴奋的是高高在上的门阀也有今日,胆寒的是“黄巢”的手段太过酷烈诡异。
一些亡命之徒蠢蠢欲动,试图投靠这新崛起的“巨寇”;更多的则约束手下,严令不得招惹任何可能与“黄巢”有关的人或事。
原本因清河崔氏覆灭而震怒、又因赵郡李氏出手而稍安的衮衮诸公,此刻陷入了更深的恐慌。
关于“黄巢”的案子被加急送入各道、州、郡的官府,但一些亲近世家门阀的官员的愤怒和无力感透过紧闭的官府大门隐隐传来。
门阀出身的官员们交换着惊惧的眼神,往日里唇枪舌剑的政敌,此刻在共同的灭顶之灾面前,竟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寒意。
他们开始秘密串联,商讨对策,但更多的是相互猜忌——谁也不知道那份传说中的“名单”上,是否就有自己家族的名字!
恐惧像无形的蛛网,笼罩在每一个角落。
书生无心读书,商人无心买卖,农夫望着田地也觉不安。
一则则添油加醋的流言在市井中飞速传播:“听说了吗?下一个是荥阳郑氏!”
“不,是范阳卢氏!”
“那‘黄巢’说了,要杀尽天下门阀,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有人暗中叫好,有人惶惶不可终日,更多的人是麻木地等待着下一场风暴的降临。
粮价开始悄然上涨,铁器铺的生意莫名好了起来,连街角的乞丐都在低声议论着“黄巢”的名字。
一个新的、以最滚烫的鲜血和最冰冷的恐惧书写的时代序章,已然在帝国的心脏地带,被那名为“黄巢”的巨锤,重重地、无可挽回地砸开了!
旧有的秩序在哀鸣,无形的枷锁在崩裂,而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无数颗心在躁动。
恐惧的寒潮仍在肆虐,但它也在悄然孕育着风暴之外的东西——混乱、机会,以及颠覆一切的可能。
……
……
成都府,昔日的行宫虽不及长安太极宫那般雄浑壮阔,飞檐斗拱间却浸透了蜀地特有的富庶与灵秀。
雕梁画栋在常年湿润的空气里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精巧的回廊九曲十八弯,环绕着嶙峋的太湖奇石与异域移来的奇花异草。
空气中,终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气息——那是庭院深处栀子花浓郁的甜香、锦江蒸腾起的湿润水汽,以及蜀锦工坊飘散出的、若有似无的蚕丝与染料混合的微腥。
这气息,曾是蜀地安逸奢华的注脚。
然而此刻,行宫深处弥漫的绝非安逸闲适,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紧张与虚妄的亢奋。
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滋滋作响,随时可能爆裂,将虚假的平静炸得粉碎。
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得能听见心跳回声的殿宇间仓皇回荡,每一次落脚都像敲在紧绷的鼓面上,带着不祥的尾音。
穿堂风如幽灵般游荡,将廊下的宫灯吹得东倒西歪,烛火在琉璃灯罩内疯狂摇曳,明明灭灭,在宫人惊惶惨白的脸上投下跳跃扭曲的阴影,仿佛鬼魅在无声狞笑。
空气中,那惯有的馨香被一种铁锈般的恐惧和汗水的酸馊味悄然取代。
杨国忠褪去了马嵬驿逃亡时的狼狈尘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深紫色锦袍。
丝绸的质地极好,在摇曳的灯火下流淌着如深渊般沉郁的暗光,丝线中隐隐织入的金纹,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然而,这华服却掩不住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狠戾。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数日来的殚精竭虑和巨大的压力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
虽无宰相的金冠玉带,他刻意挺直的脊背如同绷紧的弓弦,睥睨的眼神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滞。
他不再是大唐的宰相,更像一只在风雨飘摇的蛛网上,疯狂吐丝、意图编织新巢穴的剧毒蜘蛛,每一个眼神都带着粘稠的算计。
蜀地的权贵豪门,便是他眼中等待缠绕、吸食殆尽的猎物。
他的舌头仿佛淬炼了蜀地最甜的蜜糖和最毒的鹤顶红。
连日来,他如同幽灵般在蜀地各大世家的深宅大院间穿梭,脚步无声,笑容莫测。
每一个精心设计的笑容,每一句看似推心置腹的话语,都像精准的手术刀,或轻或重地敲打着听者内心最深处的野心与最隐秘的恐惧。
他谈论长安的陷落,绘声绘色地描述叛军的凶残,将裴徽描绘成比安禄山更可怕的窃国大盗,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依附他杨国忠和即将登场的“正统”,是唯一活路。
……
……
夜色浓稠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
锦江之畔,王氏府邸的宴厅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将这沉重的黑暗死死挡在雕花木窗之外。
巨大的蜀绣屏风矗立厅中,金线绣制的锦鲤在无数烛火的映照下,鳞片闪闪,仿佛随时要破绢而出,跃入这波谲云诡的人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剑南烧春酒香、烤炙羔羊的焦香以及名贵沉檀龙涎焚烧的馥郁气息,香气交织,几乎令人窒息。
然而,在这表面极致奢华的喧嚣之下,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躁动。
丝竹管弦之声虽在,却显得苍白无力,乐师的手指僵硬,旋律中透着不安的颤音。
蜀地几乎所有的实权官员和豪强家主都被“请”到了这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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