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犯人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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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小真人你知道吗？’

‘这本书上写，犯罪结果是由遗传基因和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然而携带某些基因的人会更易怒容易犯罪。’

‘既然如此，你爸是杀人犯，你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受到影响成为犯罪者呢？’

轰——

闪电骤鸣，大片刺眼的白光自窗外炸开，透着腥重的水汽，压在胸膛几乎令人窒息。

“可恶...可恶！！”

一拳打在脱落墙皮的墙壁上，犯泽真人抱紧双腿，蜷缩在拘留室破旧的角落里，躲避雨点。栏杆阴影就投射在他的脖子上，鱼线般深深缠绕，等待不愿忆起的痛苦上钩咬饵。

‘霸凌？别开玩笑了，这是正义对杀人犯的审判...’

‘妈妈！救命！杀人犯的儿子要杀人了！’

记忆的泥沼中传来引人向往的吸力，思绪越陷越深...

当同龄人还沉溺于扮演假面超人时，小小的犯泽真人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正确的正义可言

——不是为父亲的罪行狡辩，而是作为各年龄段人群实验自己“正义”的实验品。

房间以外，天空深黑得如同一面封死的墙。一面无路可逃的墙。

自从回到老家以后，犯泽真人就感觉，一切似乎都变得怪怪的。

许久未见的表亲出落得伶俐大方，毕业后不再联系的同学点头交错，对他恶语相向的婆婆在店外织着毛线，阳光明媚，海浪正好。

好得就像，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噩梦的阴影中，只有他一个人止步不前一样。

无法理解。

…根本就无法叫人理解啊！

【为什么每个人都释怀了？】

【为什么突然挂起一副事不关己、岁月静好的样子？！】

【为什么偏偏、被穷追不舍的是他们家！】

哪怕深知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也无法停止，因为痛苦无法停止流淌，恨意无法停止燃烧。

——而一切都源头，都产生自那场将父亲尊严碾碎、调动猎巫情绪高涨的那场推理。

“啊，工藤新一…”

十根手指组成的捕鸟蛛，慢慢攀附到脸上，只露出两只饱满红血丝无法瞑目的眼睛。

雨声太响，掐在手臂上的指甲渐渐用力，犯泽真人不知是自己思绪在回档，还是话语漏出：

“对学校的小孩而言，正义就是追随大人的教导打倒‘邪恶’；对担忧麻烦上身的乡邻而言，正义是为了保全自身对黑暗的压迫视而不见；对警察而言，正义是纵容恶意滋生、树立威信。

那你借以划开肌肤、将他人推下深渊的正义，又是什么呢？”

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

以眼还眼，以眼还眼，无论如何，他都想让工藤新一体会一次被他人逼到绝境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还会觉得‘刺激’吗？

记忆开始闪回：象征过去一家三口幸福回忆的门牌被人折扁在地，用餐期间破窗飞入的石子，墙壁上“杀人犯不得好死”的油漆涂鸦，还有不堪入耳的谣言…

在最初被排挤的日子里，他也曾在心里暗暗埋怨过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多忍让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但逐渐的，习惯社会鄙视链底层的视角后，犯泽真人便不再质问

——因为无论怎么思考，他都无法改变自己对父母的深爱、对逼迫者的无限憎恨，自己是既得利益者是犯罪者家属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