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最后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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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他们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正别过脸去、咳得撕心裂肺的赤井身旁的优作身上。就连说出这番话的赤井本人，也没料到旁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由得眨了眨眼。

“您没事吧？”

“咳…咳…抱、抱歉……扫了大家的兴……。咳咳…不过赤井君，为了我的心理准备着想，你该不会是想说……莱伊君的那段过去和她有关吧？”

优作趁着咳嗽稍缓的间隙，好不容易插进话来，不知是呛得难受……还是别的缘故……他泪眼婆娑地回望着他们。

“这个答案……还是由他亲口来说吧”

“顺便问一下，这情报是哪里来的？”

“就是刚才多次提到的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

“……是那孩子啊”

一直故作冷静的景光，在听到柯南名字的瞬间，仿佛认命了似的，深深地叹了口气。三道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景光承受着这些目光，苦笑着开口了。

“…啊，是的…

我在两年前的那天…

被组织追杀的途中遇到她…

然后，万幸的是，为那时只有‘死路’可选的我的人生，

指引出‘生路’的…

毫无疑问是她…

松岛美纪小姐”

景光吐露的真相，在寂静的房间里引起了一声轻微的倒吸冷气声。

这沉默持续了数秒，体感上却无比漫长。打破沉默的，是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虽然有过猜测。……但那是两年前的事啊…那孩子的才能究竟有没有极限？”

“…年轻的才能或许本就没有极限吧……。所谓突破极限的存在……”

赤井眉头紧锁，单手按着额头提出疑问。优作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未失态，只是目光悠远地回答道。

沉默再次降临。

其中，赤井独自思忖着。

“（………竟有如此年轻的才能，能构思出让世界各国搜查官都束手无策的组织及其成员、公安警察、联邦调查局都成功蒙骗的策略？）”

最终，连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酷哥赤井，大脑也仿佛处理不过来，脸上露出了完美的宇宙猫猫茫然表情……

景光看着对面座位上两人抱头困惑的样子，感到有些不解，同时像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邻座。

然而那里，坐在他旁边的发小，神情也和对面两人一样古怪。

“喂，连你也怎么了零？”

“…”

发小双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抵着额头，低垂着头。数秒后，才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景光为了听清内容，稍微凑近了些，侧耳倾听。

“我一直觉得不可能有这种巧合，没想到不仅松田他们，连景光你也被她救了命……看来我只能用我的一生来报答她的恩情了……”

“唔～～…（信息量太大，槽点也太多了啊……）”

对于降谷的碎碎念，景光也觉得有些地方无法无视。但看到因自己的坦白而变得无法正常交流的三人现状，他强压下想说的话，轻轻叹了口气，再次询问降谷。

“零…、那件事就是这样，是我独断专行。…所以和莱伊的旧怨，本该是冲我来的，这点我很清楚。但我们认为，现在需要尽可能多能信赖的同伴……”

“…”

“你的立场我当然也很清楚。但是，拜托了……”

景光低下了头。

紧接着，优作和赤井也低下了头。

这景象在降谷眼中是怎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然后仰头望向天花板。

“……我作为公安刑警，无意与联邦调查局的人联手”

“…零”

“…”

降谷斩钉截铁的话语，不仅让景光，也让优作微微蹙眉。只有赤井，仍像在探寻着什么，直视着降谷。

赤井的目光，注意到了降谷再次翕动的嘴唇。

“但是”

降谷的话并未结束。

“赤井”

“嗯…”

降谷的目光从优作转向赤井。

那眼中映出的情感，是平静的……

“我无意与联邦调查局联手。

但是…赤井秀一…

若你不是作为美国的联邦调查局搜查官……而是以个人身份。

作为公安刑警降谷零的‘协助者’的话……

为了共同的目标…为了摧毁组织

我…愿意与你们联手”

“！”

降谷的话语，让赤井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睁大。

“降谷君…”

“虽然不想承认景光还活着这件事，但你的枪法可以利用……”

“零！”

降谷的话似乎太过出乎意料，赤井惊讶的表情映入了降谷的视线。那表情似乎稍微触动了降谷的羞耻心，就在他快要露出惯常的讽刺表情时，景光欣喜若狂的拥抱堵住了他的嘴。

在降谷一脸嫌弃地试图推开景光时，优作松了口气，向赤井投去目光。注意到这目光的赤井，也回以一个稍显放松的笑容。

降谷与赤井之间那道巨大、无从填补的隔阂与芥蒂。

正因为景光还活着，才得以完成的这次重大使命，在这一刻达成了。

然而，使命虽已达成，但这次茶会的目的只完成了一半。

优作开口道“好了”，准备进入下一个正题。

“那么…既然已被认可为协助者…现在必须告诉两位另一个重大的秘密了”

“重大的秘密……吗？”

面对优作的坦白，景光调整好坐姿，降谷也摆出了倾听的架势。

“嗯…。这与你这次入侵这栋宅邸的理由也大有关系”

“……是令郎。工藤新一君的事吧？”

“嗯。关于组织向你索要的情报……正确的答案，犬子托付给我，说他相信你”

“…”

降谷紧紧握住了拳头。

接着，降谷抢在优作之前……开了口。

“工藤新一君……不对

江户川柯南君…

就是工藤新一君本人对吧？”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优作和赤井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景光则小声地“欸？”了一声。但他没有说出更多话，而是窥探着降谷视线前方的优作。

优作轻笑一声。

“果然察觉到了吗…”

“虽然是非常难以置信的事情，但只要接触过柯南君，自然就会对他的才能和存在产生疑问，并推导出这个答案…”

“嗯，侦探也好警察也罢……都难以对不可思议、难以理解的事物置之不理”

“柯南君……不，新一君知道我察觉到了吗？”

“嗯，虽未及真相，但他大概也察觉到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优作和降谷的对话让景光感到混乱，他向没有参与对话的赤井投去寻求答案的目光。注意到他视线的赤井也只是将食指抵在唇边。

“嘛，这样也好，省事了。那么，就来说明一下，本该是高中生的犬子，为何现在会变成小学一年级的江户川柯南君的经过吧……”

优作如此切入主题，开始向他们讲述从儿子那里听来的经过。

半年前，儿子和青梅竹马的兰去热带乐园游玩时，在那里目击到了一群黑衣男子。心生疑窦的儿子追踪而去，目睹了黑衣人的交易现场，却被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琴酒的同伙从背后偷袭，并被灌下了组织正在研究的毒药……

然后……

“犬子醒来时，身体已经缩小了”

优作讲述完毕时，面前坐着的是三位面色严峻的人。

“…我在组织时也听说过他们在研究某种药物的传闻”

“Aptx4869……。虽然不归我们管，但我也有所耳闻…据说是种在体内检测不出毒物反应的、用于完美犯罪的毒药。没想到组织的受害者，竟然就在我们身边……”

景光和降谷都皱紧眉头，握紧了拳头。作为警察，即使在公安身份之前，想到自己曾涉入的案件竟波及到了普通市民，内心感到刺痛。优作对这样的两人报以苦笑。

“各位不必自责。这件事是犬子混淆了勇敢与鲁莽……是他自己的责任”

“工藤先生…”

“虽是自己的责任，但我作为父亲…想要设法帮助他，这也是为人父母的心”

优作如此苦笑着说完，随即收敛笑容，凝视着降谷，从怀中取出两张纸递了过去。

“这是……”

“组织上层向你下达了侦察任务，内容是确认工藤新一的生死，以及寄居在工藤宅的冲矢昴的真实身份…没错吧？”

“！”

降谷翻看着纸张。

“对于上层的回复……恳请你暂且隐瞒真相，听过我们……我方的提议后，再做考虑并回复”

为何连自己的目的和内容都被看穿了……降谷对那个少年及其父亲那深不可测、总能看穿先机的推理力和洞察力感到背脊发凉，倒吸一口冷气。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降谷深切地体会到。不仅是儿子……这对父子，或许正是己方手中最强大的王牌——那决定性的鬼牌（Joker）。

“降谷先生？”

优作对只顾看着纸张而没有动手的降谷唤道。降谷回过神来，终于开口：“明白了”。

“让我确认一下吧……作为协助者的你们，究竟有何等本事”

降谷这样说着，脸上浮现出笑容，开始审阅优作递出的提议。

“……”

花了数分钟阅读完毕的降谷。

提议中，首先是对来自朗姆（RAm）的“工藤新一情报”的回复方案。

【工藤新一尸体未被发现，按失踪处理】——这个方案虽会留下【生存可能性存在】的隐患，令组织不安，但却是具有可能性的方案。

另一个关于“寄居工藤宅的冲矢昴真实身份”的回复方案，则写为【工藤夫妇为寻找工藤新一而雇佣的人物】，但【冲矢身份不明】。不过，鉴于其身份成谜，【推测可能国籍不明，为某人变装。根据工藤夫妇曾滞留的地点推测，可能是原本滞留美国的工藤优作认识的侦探，或从体格上看，可能是前军人\/联邦调查局成员】。这是一个混合了真相与谎言、在可信度边缘游走的方案。

“…

（按照这个回复内容，虽非确证，但信息也非全无…

但是…）

…这样真的好吗？向组织提供这个情报，意味着这栋宅邸…不，不仅是赤井，连你们夫妇也会被组织盯上”

是的。本应被杀的工藤新一行踪不明。既然尸体未被发现，组织很可能会有所行动。进而，这栋掌握工藤新一最多情报的宅邸，以及搜寻其下落的夫妇，也会成为目标。

这无异于……

“我们本就打算如此”

无视降谷的担忧，优作回以挑战性的笑容。

“就由我们来当引诱组织上钩的诱饵吧”

“但是”

“不过……我们可不打算只当诱饵”

“！”

“……降谷先生。这次我们已尽可能向各位提供了信息”

优作的目光向降谷提出了要求。

“也请将你掌握的信息提供给我们”

“…”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不想再因组织不知何时会行动而生活在恐惧之中”

“那是…”

“然而，我们也有生活。有心爱之人，有想要守护之人。我们不愿将他们卷入危险。我们不像犬子那样混淆勇敢与鲁莽。正因为要守护的东西太多，才需要谨慎、有计划地行动，为此需要大量的信息”

“…”

面对优作的要求，降谷陷入了思索。

“你是在场所有人中潜入组织时间最长的人，也以情报贩子的身份深入了组织内部。我们现在想知道的就是那些信息。组织以何为目的而存在，为了那个目的组织打算如何行动……”

“…”

“知晓信息，再采取行动……。我们约定吧。当我们针对组织采取重大行动时，必定会通知你一方”

紧绷的空气在流动。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