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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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他会去往苏府，寻师父探讨学问，二人就着当下政策走向各抒己见，你来我往地辩驳一番，只为能让自己对时势有更深的见解，学问更进一层。时而，他又会倚着窗牖发呆，望着那窗外的一方天地，心中思绪万千，满心忧虑自己若是学问不精，科考不利，可就辜负了父母的殷切期望了。那眉眼间藏着的，皆是对这即将到来的乡试忐忑。

乡试之期渐近，恰那农历八月已然悄然而至，空气似都弥漫着几分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氛围。

肖玉凤近两月以来，不顾路途劳累，屡屡奔赴灵湘寺。每回皆是身着一袭素衣，身姿袅袅踏入寺中，径直行至文殊菩萨像前。只见她缓缓屈膝，长跪于地，双手恭敬地合十，眸中尽是恳切虔诚之色，仿若将满心的期许皆凝于其间。其朱唇轻启，念念有词，那声声祈愿，皆是为儿求福，盼着那慈悲的菩萨能垂怜眷顾，庇佑自家孩儿于这即将来临的乡试里，可一举高中，也好不负这些年的悬梁刺股、囊萤映雪之苦读，更莫要辜负了阖家人殷切的期望。

初九这日，天方破晓，贡院之外已然是人头攒动，那场面好不热闹，乌泱泱的人群似汇聚成了一片人海，喧闹声、交谈声交织在一处。道路两边，京兆府的衙役们身姿挺拔，整齐排列着，个个神情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似是无声地威慑。

贡院那朱红的大门两侧，各立着一名监门官，他们身着官服，面色冷峻，不苟言笑，犹如门神一般，把守着这通往考场的重要关卡。而搜检怀挟官也有两名，正一丝不苟地对准备进入贡院的学子逐一搜身检查，那眼神锐利得好似能看穿一切，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着作弊物件的地方。

季晖身处这长长的队伍之中，他一手稳稳地提着篮子，那篮子里满满当当，皆是母亲为他悉心准备的干粮、面饼，还有能解口渴的水囊以及夜间答题照明用的蜡烛等物，另一只手则提着捆绑好的被褥，虽是负重前行，却也身姿端正，步伐沉稳。此刻，他正耐心地在队伍中排队，等待着接受那严格的查验，心里头既有对即将到来的考试的紧张，又怀揣着一展所学、博取功名的热切期盼。

肖玉凤这几日当真是心神不宁，仿若失了魂一般，在屋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眉眼间尽是忧色，往日的从容淡定早已不见踪影。陈奎年亦是牵挂着儿子此次乡试之事，一从衙门办差归来，便急匆匆地往家中赶去。

待回到家中，夫妻二人也顾不上其他，径直来到那从灵湘寺请来的观音菩萨像前。两人先是净手洁面，而后虔诚地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那每一句祈愿皆是为了儿子能在乡试里顺遂如意、高中榜单。仿佛唯有这般，方能稍稍缓解二人那犹如乱麻般缠绕心头的焦虑之色，可即便如此，那心底的担忧终究还是难以彻底消散，只是在这声声祈愿里，寻得一丝慰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