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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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他先是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冰冷的冲击力贯穿了头骨，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剧痛，瞬间吞噬了他的左半边头颅！

眼前的世界骤然被一片粘稠、滚烫的猩红覆盖，如同打翻的油漆桶。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眼皮疯狂涌下，带着浓烈的铁锈味，瞬间糊住了他的左眼。

视野被强行撕去了一半，世界变得破碎而血红。

剧痛像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他踉跄着，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地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

地板的冰冷透过皮肤刺入骨髓，却丝毫无法缓解那灭顶的灼痛和眩晕。

“呃……” 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濒死的呜咽。

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溢出，他下意识地一吐。

“噗。”

一小团混合着唾液和暗红色血块的东西落在他头部旁的地上，滚了两下，沾满了灰尘——那是半颗断裂的后槽牙。

白生生的断茬在昏暗的灯光下刺眼地亮了一下，随即被尘土覆盖。

“嗬……嗬……” 米歇尔沉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一步步逼近。

巨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躺在地上、视野模糊的亚历山大。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能感觉到那具躯体散发出的、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灼热气息。

米歇尔俯视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只垂死的猎物，那张英俊阴险的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和极度残忍的狞笑。

他缓缓抬起那沾着亚历山大鲜血和皮屑的拳头，像是准备给予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最后、最彻底的毁灭。

亚历山大的左眼完全被粘稠的血液糊死，只剩下右眼还能勉强视物。

视线里一片猩红模糊，米歇尔狞笑的脸孔在血色的视野里扭曲变形，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不对……怎么笑的贱兮兮的……

就在这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在那片猩红与黑暗交织的旋涡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灼热的东西猛地窜了起来。

那不是理智，不是技巧，甚至不是求生的欲望。

那是被逼到绝境、被碾碎尊严、被死亡亲吻后，从灵魂最黑暗的废墟里，从骨髓最深处，被屈辱和剧痛硬生生榨出来的最后一丝……纯粹的、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嘶嚎，猛地从亚历山大被血沫堵住的喉咙里炸开！

那声音撕裂了他干涸的声带，带着血腥的泡沫喷溅而出。

在米歇尔那决定性的重拳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亚历山大的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他不再后退，不再闪避，反而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如同扑向猎物的绝望猛兽，猛地向前、向下冲撞！

他的头狠狠顶在米歇尔腰腹的肌肉上，同时双臂如同两条濒死的蟒蛇，不顾一切地死死缠上了米歇尔的脖颈！

他的身体紧紧贴住铁山，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用全身的重量和仅存的意志向下拖拽、绞缠！

米歇尔那势在必得的一拳，因为亚历山大这完全出乎意料、近乎自杀式的迎头撞击而瞬间失去了准头和大部分力量，擦着阿杰的脊背砸在了空处。

巨大的惯性让米歇尔的身体也向前一个趔趄。

他惊愕地瞪圆了眼睛，似乎惊叹亚历山大的力量，眼中还带着些许的……欣慰。

“呃啊！” 米歇尔发出愤怒的咆哮，双手立刻抓住亚历山大缠在他颈后的手臂，如同巨大的铁钳般死命撕扯、抠挖！

指甲瞬间陷入阿杰臂膀的皮肉，鲜血淋漓。

同时，米歇尔狂暴地扭动身体，试图用蛮力将亚历山大甩飞出去。

但亚历山大彻底疯了！他完全无视了手臂上传来的、几乎要被生生撕离身体的剧痛，无视了铁山疯狂捶打他腰背的沉重拳头，更无视了那几乎要将他内脏震碎的摇晃！

他的左眼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见，右眼死死盯着米歇尔后颈上暴起的、如同蚯蚓般蠕动的粗壮青筋。

肌肉在哀鸣，骨头在呻吟，意识在剧痛和缺氧的边缘反复沉浮。

米歇尔精瘦的身体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每一次挣扎都像地动山摇。

亚历山大那健壮的身体被剧烈地甩动着，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

他缠在米歇尔脖颈上的手臂，肌肉纤维仿佛正在一根根断裂。

米歇尔沉重的拳头，如同打桩机般不断轰击他的腰肋和脊背，每一次重击都让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腥甜。

“松……开！” 米歇尔的声音因脖颈被扼而嘶哑变形，充满了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亚历山大的回应，是将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都灌注到那两条濒临断裂的手臂上！他猛地吸气，胸膛几乎要炸开，然后如同巨蟒缠绕猎物般，用尽生命的力量狠狠收绞！

就在他身体被米歇尔的挣扎甩动得几乎离地、又重重撞在冰冷的屏障上的瞬间，清晰的骨裂声传来，他的意识瞬间被剥离大半，不由的松开了手，缓缓的从屏障上滑下来。

“玩够了吗……”站在一旁观战许久的温斯顿开口道。

米歇尔干咳了两声，从口中吐出断牙：“妈的这小子太生性了，给老子牙打断了。”

“你不也把他牙打断了吗？扯平吧。”

“嘶……说的也是。”

亚历山大早已没有力气说话，两人对话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他拼尽力气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将两人模糊的身影映入脑海，眼泪不知何时早已溢了出来，像是感受到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但还是不由得喃喃道：

“妈的……你们俩畜生……演我……”

说完亚历山大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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