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太太吧?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24章 番外:银海乌月(2),凹凸世界之我是金的哥哥,我不是太太吧?,乐可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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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膛里最后一点火星咽气的时候,金细弱的哭声像根针,扎破了屋里死水般的寂静。

“哥……”

他蜷在角落发霉的草席上,小脸在昏暗中一片模糊,只有声音抖得厉害。

“姐姐……姐姐会不会死?”

黑暗里传来压抑的呛咳声,是草铺上那个滚烫的身体发出的。

秋烧了两天,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吐出的字句含糊不清,像溺水者的呓语。

屋里弥漫着草药渣子熬干后的苦涩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慌的甜腥。

这破屋子像个漏风的壳,被屋外越来越狂暴的雨声捶打着,每一次风撞在板壁上的闷响,都让角落里的金瑟缩一下。

没有药。

药铺掌柜那斜睨的眼神和“先钱后货”的冰冷腔调,此刻比姐姐的咳喘更清晰地烙在我脑子里。

连能给她熬点热汤的东西都没有。米缸早见了底,只剩下缸壁上几粒顽固的、刮都刮不下来的陈米,嘲弄似的黏在那里。

饥饿像只冰冷的手,攥紧了胃袋,又顺着血管蔓延到指尖,带起一阵阵虚弱的麻木。

我靠在冰冷的土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上剥落的泥皮。

白天在浅滩泡了几个时辰,那张破得快要散架的网,只兜上来几条瘦小得可怜的杂鱼,连塞牙缝都不够。

银爵……

那个深海里黑白分明的影子,那双银白墨黑交织的眼睛……

过去一个多月了,模糊得像被潮水冲刷掉的沙画。

但那又如何?

深海的神话救不了此刻灶膛的冰冷,救不了姐姐滚烫的额头。

屋外,暴雨的喧嚣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的茅草和木板上,如同千万面小鼓在疯狂擂动。

风从墙壁的缝隙里尖啸着灌入,卷着湿冷的腥气,吹得角落里那盏豆大的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他们三个扭曲晃动、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影子。

金被这骤然的狂暴吓得猛抽一口气,哭声噎在喉咙里,变成更可怜的呜咽。

这声音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耳中。目光扫过角落里那柄靠在门边的草叉木柄被磨得油亮光滑,三根锈迹斑斑的铁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钝拙的光。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绝望和孤注一掷的东西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乌眼前发黑。

不能等死!

身体比念头更快。

乌一步跨过去,抄起那柄冰冷的草叉。

粗糙的木柄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近乎疼痛的踏实感。

“看好姐姐!”

乌哑着嗓子对金温柔的说了一声,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惊恐的脸,猛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狂暴的风雨瞬间像无数冰冷的拳头砸在身上!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几乎窒息。我眯起眼,一头撞进门外那堵厚重、喧嚣、无边无际的雨幕之中。

身后,金带着哭腔的喊声和姐姐虚弱的咳嗽声,瞬间被风雨撕得粉碎

海滩在暴雨的蹂躏下早已面目全非。

白日里温顺的金沙被浑浊的泥水冲刷、裹挟,变得粘稠而险恶。

海浪不再是温柔的抚摸,它们咆哮着,裹挟着白沫和破碎的浮木,像一座座移动的、漆黑的山峦,带着毁灭一切的蛮力,恶狠狠地砸向岸边!

每一次撞击都地动山摇,溅起的冰冷水花如同霰弹,打得人皮肤生疼。

风在耳边凄厉地嘶吼,卷着雨水和咸腥的海沫,抽得人脸颊发麻,几乎站立不稳。

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湿滑的泥泞里,破草鞋几次被粘稠的泥沙吸住,每一次拔出都耗尽力气。

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我死死攥着草叉,把它当作拐杖,艰难地挪向平日里下网的那片礁石区。

草叉冰冷的铁齿偶尔戳进湿软的泥沙,带起一股股更浓重的腥气,混合着雨水的味道,直冲鼻腔。

夜海漆黑如墨,只有闪电偶尔撕裂天幕,短暂地照亮那翻滚咆哮、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骇人波涛。

惨白的光瞬间刺破黑暗,勾勒出嶙峋礁石狰狞的轮廓,像一头头蛰伏待噬的怪兽。

每一次电光闪过,那无边无际的、翻腾着白沫的黑色深渊都让乌心胆俱寒。

在那短暂得如同幻觉的光明中,乌看到了自己那艘破旧的小舢板。

它像个被遗弃的玩具,被汹涌的海浪高高抛起,又狠狠砸在狰狞的礁石上!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尖锐地穿透风雨的咆哮,清晰地撞进我乌耳膜。

完了。

心猛地一沉,像坠了一块冰。

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被这狂暴的浪头彻底拍碎。

冰冷的绝望比这无孔不入的雨水更迅猛地淹没了四肢百骸。

我僵立在齐膝深、不断拉扯着身体的冰冷海水里,刺骨的寒意顺着腿骨往上爬。

看着那在风雨和浪涛中无助碎裂、很快又被黑暗吞噬的小船残骸,喉咙里堵满了又咸又苦的东西,仿佛吞下了整片苦涩的海。

姐姐滚烫的额头,金惊恐的眼睛,灶膛里死寂的灰烬……一幕幕在眼前晃动,比闪电更刺目。

回去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深的绝望吞噬。

回去做什么?

看着姐姐在干渴和滚烫中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空着手回去,比死在外面更令人窒息……

忽然,一个荒诞的、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被绝望浸透的脑海,深海……他……在不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狠狠掐灭,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太可笑了,乌。

那是深海的传说,是风暴中的幻影,是连你自己都快遗忘的一抹冰凉。

指望他?不如指望这狂暴的海浪突然平息,鱼群自动跳上沙滩!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吼从喉咙里冲出,瞬间被狂风撕碎。

我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分不清是水还是别的什么。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把牙根咬碎。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我麻木地转身,放弃了那堆注定徒劳的破网烂绳,一步一陷地挣扎着离开这片疯狂的海滩。

草叉的铁齿拖在泥泞里,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刮擦声,如同为破碎的希望奏响的挽歌,很快又被风雨的咆哮无情地吞没。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拖着整个沉没的世界。

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带走仅存的体温,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来时勉强辨认的小路,此刻完全被浑浊的泥水和倒伏的海草淹没。

只能凭着模糊的方向感,朝着村子那几乎被雨幕完全遮蔽的、微弱的几点昏黄光晕跋涉。

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家门,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屋里的霉味、草药味和一丝病热的甜腥味混合着扑面而来,比外面的风雨更沉重地压在胸口,几乎让人窒息。

油灯的火苗被门缝灌入的风吹得剧烈跳动,像一颗垂死挣扎的心脏,在土墙上投下我们三人巨大而扭曲、如同鬼魅般摇晃的影子。

金蜷缩在姐姐的草铺边,小脸煞白得像褪色的纸,眼睛红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子,里面盛满了惊惧和无助。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那眼神里的惊恐和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希冀,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乌早已麻木的心上。

“哥……”

他的声音又细又颤,带着浓重的哭腔,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只化作一个绝望的口型。

草铺上,姐姐秋发出一阵更加剧烈的呛咳,身体痛苦地弓起,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那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在苟延残喘。

她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潮红,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我反手吃力地合上门板,用肩膀死死顶住,将外面疯狂的雨声隔绝了大半。

屋里只剩下姐姐压抑的喘息、金急促的抽泣和我自己粗重得像拉风箱般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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