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世界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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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流光穿透根系表层的刹那，云澈感到自己的存在被拆解又重组了无数次。当感官重新稳定时，他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无法用常规语言准确描述的空间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有固定的形态与颜色。视野所及之处，无数几何结构在不断生成又湮灭，时而膨胀成星系大小，时而坍缩到比原子还小。物理规则如同儿戏——光可以直角转弯，时间会突然加速或倒流，两个相隔遥远的点可能比邻而立。

\"法则迷宫...\"云澈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是监察使体内的核心空间，一个由纯粹法则构成的领域。常规生命在这里撑不过一秒就会因规则混乱而解体。

好在他已非肉体凡胎。混沌宇宙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膜，暂时隔绝了最致命的规则紊乱。云澈尝试移动，却发现\"移动\"这个概念在这里并不固定——有时需要思考来位移，有时需要情感波动来推进，甚至有一次他因为回忆慕雨晴而突然穿越了大片区域。

\"雨晴？\"他尝试呼唤，声音却被分解成数学公式消散在虚空中。

没有回应。只有那些变幻莫测的几何结构在无声地舞蹈。

云澈静下心来，感受体内微型宇宙的脉动。白金太阳在混沌星云中心稳定燃烧，七颗行星各司其职地运转。这个自洽的小宇宙是他不被外界混乱法则同化的关键。

\"如果这里是监察使的内部，那么核心应该在...\"他闭上眼睛，让混沌感知向外延伸。

刹那间，无数信息洪流奔涌而来！这是监察使吞噬的无数文明的记忆残片，被扭曲成数据流的形式储存。云澈看到了数以亿计的星球末日景象，听到了无法计数的语言最后的哀鸣，感受到了整个种族在灭绝前的绝望...

\"啊——！\"他猛地切断连接，额头渗出冷汗。如此庞大的集体痛苦几乎冲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但这次冒险并非全无收获。在信息洪流的某个节点，他捕捉到了一缕熟悉的银白光芒——慕雨晴的气息！

云澈毫不犹豫地朝那个方向\"移动\"。这次他采用了情感驱动法，集中回忆与慕雨晴相关的所有片段：天机阁初遇时她狡黠的笑容，玄武秘境中她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星空下那个未完成的约定...

奇妙的是，这种方法竟然异常有效。周围的法则结构对他的通过表现出罕见的\"容忍\"，甚至有几次主动为他让路。仿佛在这个由冰冷逻辑统治的空间里，情感成为了一种无法解析的异常变量。

随着深入，空间逐渐变得\"有序\"起来——如果这种扭曲的秩序也能称为有序的话。几何结构开始按照某种云澈无法理解的规律排列，形成一条通向深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暗金色多面体，每个面上都刻满了不断变化的符文。

多面体周围悬浮着数十个小型囚笼，每个囚笼里都关押着一个光团。云澈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那个银白色的——慕雨晴！或者说，是她与三百文明火种融合后的形态。

\"雨晴！\"他加速冲过去。

银白光团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其他囚笼中的光团也跟着闪烁起来，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就在云澈即将触碰到囚笼的刹那，多面体突然旋转起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直接刺入他的意识：\"非法入侵！混沌载体怎么突破核心防火墙的？\"

随着这声质问，整个空间剧烈震动！通道两侧的几何结构突然变形，化作无数尖锐的暗金长矛，从四面八方刺向云澈！

\"寰宇归墟指！\"

云澈右手瞬间透明化，微型宇宙投影在掌心显现。他一指点出，混沌能量呈球形爆发，将袭来的长矛全部震碎。但更多的几何结构正在重组，准备第二轮攻击。

\"没用的，混沌载体。\"多面体表面浮现出监察使的面孔，\"在这里，我就是规则的制定者。你的抵抗只会加速自身存在被解析的过程。\"

仿佛为了证明这点，云澈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臂开始\"数据化\"——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多面体相似的符文，并且正在向全身蔓延！

\"解析进度12%...15%...\"监察使冰冷地播报着，\"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云澈咬牙催动混沌宇宙之力抵抗数据化侵蚀，但效果有限。这里的法则优先级似乎高于他的小宇宙规则。数据化已经蔓延到胸口，他甚至可以看见自己心脏部位开始显现电路板般的纹路。

就在这时，银白囚笼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慕雨晴的光团不顾囚笼的束缚，强行释放出一股纯净的能量波。这波动穿过云澈的身体，奇迹般地暂缓了数据化的进程。

\"云澈...听我说...\"慕雨晴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三百文明的多重回音，\"它...不是真正的监察使...只是寄生者...找世界树...枝条...\"

话音未落，囚笼突然释放出高压电流般的能量，银白光团发出痛苦的\"尖叫\"，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雨晴！\"云澈目眦欲裂，数据化的进程因此再次加速，已经蔓延到脖颈。

但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世界树枝条？难道监察使巨树形态并非它的本来面目？

多面体上的面孔露出讥讽的表情：\"可悲的低维生命，总是执着于无意义的羁绊。很快你们就会融为一体，成为我数据库的一部分。\"

\"数据库...\"云澈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是生命体...你只是个程序！一个被设置来管理宇宙的AI！\"

多面体旋转速度突然加快，显示出某种情绪波动：\"错误！我是高等存在，是秩序的化身！\"

\"那你为什么害怕世界树？\"云澈试探性地问道，同时暗中调动体内混沌能量，准备最后一搏。

\"世界树已经不存在了！\"监察使的声音出现了罕见的激动，\"上一个纪元的遗物，低效的自然管理系统，早就被更完美的秩序取代！\"

云澈的数据化已经蔓延到下巴，但他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原来如此...你们'上界'不过是篡位者，把原本维护平衡的世界树改造成了控制工具。\"

\"闭嘴！\"多面体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暗金色的能量洪流奔涌而出，\"接受格式化！\"

面对迎面而来的毁灭性能量，云澈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主动解除了混沌防御，任由数据化瞬间覆盖全身！

就在监察使以为胜利在握时，异变突生！

完全数据化的云澈突然\"解体\"，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这些光点并非被监察使吸收，而是沿着数据流的反向路径，直接涌入了多面体那道裂缝中！

\"什么？！不！！\"监察使发出惊恐的\"尖叫\"，多面体疯狂旋转试图关闭裂缝，但为时已晚。

云澈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穿行，周围是无数被压缩的文明记忆和扭曲的法则链条。他如同一滴无法被溶解的墨水，在监察使的核心数据库中逆向游动，寻找那个最关键的东西——世界树的残留。

终于，在穿越了无数数据层面后，他看到了它——

一根仅有手臂长短的翠绿枝条，被无数暗金锁链禁锢在一个纯白的球形空间中央。枝条虽然微小，却散发着惊人的生命力，周围的空间因它的存在而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稳定性。锁链每收紧一分，就有翠绿的光点从枝条上飘落，化作基础法则消散在虚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