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会萤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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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然摸摸身上,“可是我没有银子。”
她又笑了,“不要银子,是送给你吃的。”
“啊,为什么?”
“因为有人怕你会饿肚子。”
皎然问道,“是谁呢?”
她指着远处巷子一头。
风不再吹了,雾气全然没有了,世界变得清澈透亮。
大街上闪着金光。
皎然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大叔。
他就站在那里,紫色的衣服上有些暗沉之处,好像被水打湿了。
他的头发似乎被尘土染黄,他的胡子有些乱,也许他应该好好打理一番,但他看上去没有很多时间花费在打理自己上。
他在等待。
皎然的小脸像是刚脱壳的白米一般又嫩又白,他一看见,就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皎然见到他蹲下,露出一张天真纯洁的笑脸,“你好像在等人?”
她的两个发髻缠着红绸带,很是喜庆,他说,“对啊,在等一个扎着红绸带的女孩子。”
皎然摸了摸自己的红绸带,“啊?”
他揉着她的脸颊,“你是哪儿来的小娘子?”
“小皎儿。”她说,“阿娘叫我小饺儿。”
他揉着她的脸,那样轻柔,怕碰碎了她,眼中露出无限眷恋。
然后眨眼间,她的头便被身后一柄刀斩下,她的热血喷洒到皎然的脸上,脖子里,她能感受到鲜血的滚烫。
那颗头颅被割下,可眼睛依旧望向她。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那双眼睛没有被杀的恨意,只有解脱和欣慰。
她的脸皮掉落在地上,是一张易容。
男子的面孔下,是一张女子的脸。
明光向她走来,将头颅收好,“哎呀,你居然没有哭。”
皎然擦了擦眼睛里飞溅的血,凝视着明光,这是一双血红的,孩子的眼瞳。
漫天黄沙。街道,行人在皎然眼中变得不再清澈。
明光反手抽刀,正手收刀,弯了腰拍拍她的头顶,“你应该哭一哭的。”
皎然麻木问道,“为何?”
刀身闪过皎然全无表情的脸,明光笑道,“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回去不要告诉师傅师娘,你过来。这被杀的人是你娘亲。”
她太高,挡住了皎然面前的阳光,“你以为师傅是你爹,师娘是你娘,可是你绝不会想到,我手里提着的,才是你亲娘。”
皎然看着地上那摊血,看得眼睛发直,连呼吸也忘了。
一阵大风吹过。
地上的鲜血被黄沙掩埋,所有人都被黄沙覆盖,长街转眼也消失不见。
明光狡黠的笑没有了,她的刀也没有了。
黄沙遮天蔽日,她觉得自己喉咙里都灌满了黄沙。
绵垣多沙砾,边陲小镇,飞沙走石是常有之事。
一眨眼就到了深秋,木叶萧萧,残阳如被血浸透。
一个女子快马加鞭,在客栈外停下了。
会英客栈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扬。
她带着笑,从皎然身旁跑过,似乎完全没有看见皎然,一路跑到客栈中。
皎然已经察觉自己靠近了真相,只要她仗着胆子走进去。
走进去啊,真相便能揭开,什么都会展现在她眼前。
可是她……竟然怯懦地止步了。
她不敢。
天还未黑,客栈里便点亮了所有的长明灯。
似乎在迎接一个客人。
又好像是一个召唤的信号,在告诉远来的客人此地安全。
所以她轻而易举放下戒备。
片刻后,一个人被丢出客栈,浑身是血。
萧萧木叶下,一切都在不受她控制地发生。
她握一把重刀,天开始下了小雨,接着那雨越下越大。
越下越大,打得皎然睁不开眼睛。
她的刀饮了血,天地间落了雨,她就站在那里。
与一炷香前那个蹦跳欢快的女子仿若两人。
她的面容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她的人不带杀气,可她的兵刃却充满逼人的杀气。
她仰头望着天,任由雨水打在她脸上,又顺着雨水滑落。
皎然看见她的腹部高高隆起。
她厌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因为她要用这把刀去杀人。
从来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可以看出她的刀很久没有用过了,只是匆忙带出来傍身,刀已生锈了。
雨水打在上头,红色的血和棕红的锈混在一起,终究分不出谁是谁了。
每当她以为一切都会结束,可她偏偏又要拿起刀,她已放不下这把刀,世人也不容许她放下。
她要用这把刀最后一次保护她腹中的孩子。
从客栈里缓步走出来一个俊俏的少年郎,鲜衣华服,这样俊俏的一张脸,此时却在阴森地冷笑。
脚步很稳,他手里握着剑。
“你的刀法我许久没有见识过了。”他说。
她问他,“你们骗我到这里来,也是要杀我?”
他道,“不错,是要杀了你。”
她苦涩一笑,淡淡道,“好啊,你得排队,因为要杀我的人很多。”
另外一个人走了出来,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女子,说道,“你不是要在江湖中出名吗?今日你杀光这里的人,应当就能出名了。”
她冷笑着,“我现在知道了,要在江湖中成名不容易。今日不杀了所有人,我是走不了?”
他道,“乖乖把东西留下,我们留你全尸。”
这紫衣女子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些,“你们过去待我,全是虚情假意?”
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剑光一闪,客栈中那长疤女子的剑已出鞘,刺向紫衣女子的心。
原本可以一剑穿心。
可是她技不如人,紫衣女子的刀已拍开了她的剑。
怀孕的身子让她动作缓慢了不少,所以那男子有了可乘之机,他的剑刺入了她的肩膀,要卸下她肩上的包袱。
她的人受伤了,可是包袱却没有被夺走。
客栈内涌入了更多的人,马蹄声阵阵,有更多的人往这里来。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地打斗。
她的刀子不断从尸体中拔出,鲜血溅在她的肚子上,隔了一层肚皮,否则那孩子生出来就是被敌人鲜血浸泡着。
暮色深沉。
雨水已停,紫衣女子刀上的血已滴尽。
方才叫嚣的男子已经重伤倒下,只剩下了那个脸上有陈年伤疤的女子还站着。
马儿折断蹄子,人被割断了脖子。
地上尽是尸体。
这两个女子都是当世的高手。
一个剑法轻灵如风,一个刀法雄浑壮阔。
谁也不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更多的人马朝这里飞奔而来,扬起的黄沙遮掩了皎然的目光。
她看不见那剑光如飞虹掣电,这些人影都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
紫衣女子不知去向。
伤疤女子亦是。
俊朗的男子和满地的尸体也都一时间不见了。
徒留漫天的黄沙和戈壁滩无尽的凄凉。
乌鸦绕着生意惨淡的客栈叫了几声,飞走了。
皎然忍不住去读那客栈牌匾上的字。
原来,那旗帜和牌匾上写着的不是“会英客栈”。
再读一遍,竟是“会萤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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