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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剧烈撞击、摩擦、撕裂的恐怖噪音,撕裂地壳冲了上来!仿佛千百吨生锈刀枪铠甲,在地狱深渊被巨力疯狂搅动、扯烂!混杂其中,更有一股撕心裂肺的尖厉惨嚎!非人非兽,怨毒刺骨,直往人脑浆子里钻!
幻觉?风声?老宅要塌?
周子麟面无人色,冷汗瞬间湿透后背。他拼命按下录音键,麦克风死死对准地面!
录音笔幽绿指示灯疯狂闪烁。高频的金属摩擦、低频的震荡闷雷、刺耳的灵魂尖啸,汇成恐怖的音浪,顺着耳机线直冲颅腔!
“呃啊!”
剧痛!嗡鸣!视野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他死命攥住麦克风。耳机里捕捉到的低频震动,带着锯齿般的规律感,反复切割神经。脚下地砖缝里,阴寒湿重的霉气,呼应着地底万鬼同哭的哀嚎,蒸腾而上。每一缕霉气,都裹着沉重的怨毒。
绝非凡俗!是幽冥地府的古代战争!千军万马的嘶吼!兵戈碎裂!铁甲哀鸣!
周子麟咬牙稳住颤抖的手,抓起笔,就着昏光,在笔记本上潦草疾书:“……子时一刻……地底剧震……万马踏地……金铁爆碎……鬼哭刺髓……非幻……声波实感……耳鸣欲呕……湿气潮重……霉腥浓如裹尸布……隐带铁腥……” 写到“铁腥”,他猛吸口气,那浓烈的霉臭混杂着隐显的金属腥锈,直冲咽喉。
昨晚在档案室翻到的那页县志残片,瞬间闯入脑海。虫蛀斑驳的黄纸上,写着:“嘉定三年秋(1220)……钱塘暴水……临江驿地陷三丈,水师营盘并辎重尽殁于渊,卒数百不得出……”
冰冷文字,此刻在地底深处穿越八百年爆裂而来的金铁鬼哭中,骤然变得血红!
就在这时!
“呜————嘎——!!!”
一声穿透一切的恐怖低频锐啸,猛地撕裂所有噪音!如同亿万根冰针,狠扎进周子麟脑髓深处!
剧痛!眼前金星炸裂!全身僵直!他闷哼着拽飞耳机!
录音笔上那点幽绿的光,“啪!”地彻底熄灭。
厅堂只剩周子麟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狂跳。地底那狂乱的嘶吼,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只剩下窗外,鬼王潮卷着江水,一遍遍沉重地砸着堤岸。
“轰——啪!”
“轰——啪!”
汗湿衣背。周子麟瘫坐在冰冷地砖上,牙关控制不住地轻磕。他死死瞪着熄灭的设备,又猛地盯向脚下——那散发着浓重霉腥、此刻仿佛藏着无边恐怖的地面。眼神里满是惊悸和坠入深海的茫然。
镇上人的避讳,房东的弃置……临江古镇这阴煞深重的老宅……地底沉没的军阵……
我到底……招惹了什么?
周子麟惊魂未定。
他不知道,这场席卷钱塘的阴兵过境,血幕才刚掀开一角——
翌日拂晓。噩耗炸遍临江镇。
昨夜七里堤撞见阴兵的二人。
吴老根,在家中暴毙!口鼻淌出乌黑腥臭的浓水。
李老栓,被找到时蜷缩在臭气熏天的渔具仓房里。浑身滚烫,嘴唇皲裂渗血,神志癫狂,呓语如魔咒:“影……迷彩……水鬼……爪子……”
他那张被江风吹皱半生的老脸上。
赫然烙印着一大片狰狞凸起的乌黑!形如古狱黥面的墨刑之痕!
漆亮!腥腐!
死死扒在皮肉上。
煞气冲天!墨刑显身!
临江镇,连同河坊街,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寒恐慌,如同无声的鬼王潮水,汹涌漫开。
消息滚到河坊街博古轩,已是第三日黄昏。
茶馆里提到李老栓脸上黑斑,恐惧已浓得化不开。
赵余站在柜台后的阴影里,冰白的手指,缓缓摩挲过账册上那行字——“爪印尤新”。
他拈起桌角一枚干枯蜷曲、形如墨爪的朽木碎屑。
指尖传来深嵌骨髓的阴冷。
临江古镇。
周子麟顶着黑眼圈,手指用力揉着嗡嗡作痛的太阳穴。他背上那台失灵的录音设备,穿过因“墨刑怪病”而鬼气森森的临江镇石板街。
他要去河坊街。
他需要弄明白。
他查阅的县志残卷上,南宋水师沉没点附近,潦草标着几字蝇头小楷——“驻点勾连潜流”、“置阴执之所于杭城河坊”……
博古轩,就在河坊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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