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镜里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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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明万历年间，江南有个小镇叫清水镇。镇上有个落魄书生，姓李名慕白，祖上也曾阔过，到他这代家道中落，只剩一间破茅屋和几亩薄田度日。李慕白虽穷，却生得眉清目秀，又饱读诗书，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在镇上颇有些才名。

这年冬天特别冷，李慕白祖传的那几亩薄田收成不好，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腊月里的一天，他正坐在破茅屋里发愁，老仆人李伯颤巍巍地从床底下拖出个破布包。

\"少爷，这是老爷临终前交给我的，说若是家道败落，可打开此物。\"李伯抖开破布，里面露出一面古旧的铜镜。

李慕白接过铜镜，只见镜面已经氧化发黑，边缘还有些锈迹。他正奇怪这破镜子能有什么用处，李伯又道：\"老爷说过，此镜乃祖上传下的宝物，擦拭至极亮时，可见异象。\"

李慕白嗤之以鼻：\"爹爹一生清廉，哪来什么宝物？不过是老仆人哄我罢了。\"但转念一想，反正也没事做，便拿起布片细细擦拭起来。

说来也怪，这铜镜越擦越亮，渐渐泛起一层水波般的光泽。李慕白瞪大眼睛，只见镜面如同一汪春水，微微荡漾，隐约可见另一世界的景象——那里桃花盛开，绿草如茵，一条小溪潺潺流过，好一派春日美景。

\"幻觉罢...\"李慕白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那景象仍在。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指尖竟真的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像是水面，又像是...空气？

\"难道真能进去？\"李慕白半信半疑，趁着酒意(他刚才喝了半壶劣酒取暖)，一步踏入了镜面。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桃林之中。春风拂面，花香扑鼻，阳光暖洋洋的，哪还有半点冬天的寒意？李慕白惊得连连后退，却发现自己确实站在一片真实的桃林里，脚下是柔软的草地，耳边是鸟儿的鸣叫。

\"这是何处？\"他喃喃自语，忽然听到一阵环佩叮当之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白罗裙的女子从桃林深处款款而来。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发间只簪一支青玉簪，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一般。

\"擅闯桃源境者，当受罚。\"女子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慕白慌忙行礼：\"小生李慕白，清水镇人氏，不知此处是仙境还是幻境，更不知犯了何错...\"

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百年了，你是第一个能找到入口的人。\"她轻叹一声，\"我乃此境之主青鸾，借镜纳须弥，创造此桃源境避世而居。擅入者，通常会迷失在此，成为我画中一景。\"

\"画中一景？\"李慕白听得云里雾里。

青鸾不答，素手一挥，李慕白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自己竟站在一幅巨大的画卷前——画中正是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只不过画中的\"他\"神情呆滞，如同木偶一般。

\"这...这是何等神通！\"李慕白惊得倒退几步。

青鸾冷笑：\"我本是前朝宫廷画师，因不愿为权贵作画，被囚禁致死。死后灵魂附于画中，机缘巧合下借这面古铜镜之力，创造此境。你既已入此，便别想轻易离开。\"

李慕白急道：\"姑娘误会了！小生只是误入此地，并无恶意！求姑娘放我回去...\"

\"误入？\"青鸾轻蔑一笑，\"这镜面百年未亮，你一擦就亮，还说误入？\"她忽然凑近李慕白，盯着他的眼睛，\"你可知为何你能进来？\"

李慕白被她看得发毛，摇头不语。

\"因为你的灵魂...很特别。\"青鸾收回目光，\"我观你眉间有灵气，是百年难遇的画中人。若你肯留下，让我以你为模特作画，或许...可以考虑放你回去。\"

\"什么？让我当你的模特？\"李慕白哭笑不得，\"姑娘怕是搞错了，小生不过是个穷书生，哪有什么特别之处...\"

青鸾不置可否，转身走向桃林深处：\"随我来。\"

李慕白无奈，只得跟上。一路上，他发现这桃源境果然如仙境一般——四季如春，桃花终年盛开，溪水永远清澈，连空气都带着甜味。更神奇的是，时间似乎在这里流逝得极慢，他明明感觉已经走了很久，太阳却几乎没移动过位置。

青鸾带他来到一间竹屋前，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案上摆着文房四宝，角落里堆着几卷画轴。

\"你且在此住下。\"青鸾指了指屋内一张简陋的木床，\"明日辰时，我来为你作画。\"

李慕白急道：\"姑娘，小生真的要回去！家中还有老仆人等着我奉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