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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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两个呢？”萧铃儿指着另外两具尸首问阿田，“他们为何会一个在库房，一个在柴房？”

阿田使劲擦了擦眼泪，止住哭声道：“库房里的那个应该是账房闻先生，今儿个是他去库房清点货物的日子，但是，柴房里的那个，小的也不确定是谁。”

“符管家，”萧铃儿道：“能麻烦你去清点下绸缎铺还少了哪一名伙计吗？”

“好。”符生向萧铃儿行礼后退去，不久之后便折返而回。

“回小姐，”符生道：“少了一名刚来店里没多久的小伙计，叫阿盲。”

“阿盲？”萧铃儿眉峰一挑，问道：“他来铺子里多久了？”

符生抬手戳了戳阿田，沉浸在悲伤中的阿田急忙回答道：“三天前来的，小伙子挺精神，也能干，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啊！”

三天前？不就是练芙蓉去下沙镇的那天吗？

萧铃儿心头一凛，急忙蹲在了那具几乎烧成了一根碳棍的阿盲的尸首旁，撕下了裙角上的一片绸布，贴在了尸首大概是双臀的位置，在众人惊疑的眼神中，蓝色的绸布很快就被染上了一层黑褐色的油渍。

“果然如此。”萧铃儿扫了一眼四具燃烧时间相差不多，却明显被烧程度不一的尸首，又深吸一口气，闻了闻从焦糊的空气中透出的一股不寻常的刺鼻气味，指着阿盲的尸首，语出惊人道：“阿盲应该就是纵火之人。”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特别是阿田，更是激动不已，“不可能的，阿盲平日里老实得紧，更何况若他真的是纵火之人，他为何不跑？却等着被烧死？”

“是啊，小姐。”符生也疑惑道：“阿盲被烧得如此之惨，怎么可能是纵火之人？”

“萧姑娘，你要不要再查验一下呢？”崔昊虽然愿意相信萧铃儿之言，但是，身为捕快，他必须表达出自己的疑问。

众人的质疑萧铃儿并不介意，她只是问崔昊道：“崔捕头，既然你听说过兰溪草，那么罗南的‘溟火教’，不知你是不是也有所耳闻呢？”

“‘溟火教’？听说过，曾经是罗南国的国教，罗南亡国后溟火教被朝廷定为邪教，其教徒人人得而诛之，现在大新几乎已无他们的踪迹了。”

萧铃儿给了崔昊一个赞许的眼神，指着阿盲的尸首，用肯定的语气道：“他应当就是溟火教的教徒。”

“萧姑娘怎么会有此推论的？”崔昊看着阿盲尸身上浸润了褐色尸油的绸布道：“难道是因为这块油渍吗？”

“有一部分原因。”萧铃儿道：“溟火教的教义，大部分都是关于如何驾驭‘火’的，他们视自己为火神的后人，拥有控制‘火’的神秘力量，有些巫法高超者，甚至能以意念驱动火种的燃烧。不过，阿盲应该属于溟火教里功法比较低等的一个，所以他用了‘生祭法’来驱动火种为其所用。”

“生祭法？”符生好奇地插言道：“那是什么？”

萧铃儿道：“生祭法，是溟火教里一种较低级的驱火巫术，需要施巫之人以自己的性命祭奠火神，从而方能达到与火神心意相通，使火种按照施巫者的意图燃烧。”

“谁会这么傻？”阿田听得入神，忘记了伤心，问道：“用自己的命放火？”

“不，身为溟火教的教徒，他们不认为自己傻。”萧铃儿耐心解释道：“生祭法在他们看来，是与火神最完美的交融，以己身祭火神，才可以让他们超脱肉体凡胎，得到永生。”

“烧了他自己，就能制造如此大的火灾吗？”李甲依旧不太相信萧铃儿所言。

“也不完全是这样。”萧铃儿将浸满了尸油的绸布递给李甲，“你来闻闻，这上面是什么味道？”

李甲接过绸布，仔细嗅了嗅，皱眉道：“是尸油，很重的尸油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