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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的尖顶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沉默矗立,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毗邻的仁爱教会医院。
青禾穿着浆洗得发硬、但依旧整洁的护士服,头发一丝不苟地塞在白色软帽里。
她端着沉重的搪瓷托盘,上面放着几瓶颜色浑浊的消毒药水和一摞粗糙的纱布,脚步轻快地穿过光线昏暗、充斥着压抑呻吟的拥挤走廊。
脸上,是训练有素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平静微笑。这微笑如同她的面具,隔绝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让一让,小心热水。”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刻意模仿的、此地护士特有的那种略显生硬的本地腔调,熟练地在挤满担架和蜷缩病人的过道中穿行。
配药室的窗玻璃被厚厚的冰花覆盖,模糊了外面阴沉的街景。
青禾拧开一瓶石炭酸溶液,刺鼻的气味让她微微蹙眉。
她熟练地按比例稀释、分装,动作精准得如同机械。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双稳定配药的手,在无人时曾因目睹了太多苦难而剧烈颤抖过。
她把药瓶放回托盘,目光落在旁边一个敞开的铁皮药箱上,里面是几支珍贵的磺胺针剂,上面贴着醒目的日文标签——“军用专供”。
这是日本人才能用的“神药”。而外面走廊里那些溃烂的伤口,只能用稀释的石炭酸和粗纱布对付。
一种冰冷的愤怒,如同细小的冰针,扎在她麻木的心底。
“青禾护士!青禾护士!快来!急诊!” 一个年轻护士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带着撕裂般的惊恐。
青禾心头一紧,端起托盘疾步冲了过去。
急诊室门口已经围了人,压抑的哭泣和议论声嗡嗡作响,挤进去一看,青禾的呼吸瞬间停滞!
担架上,躺着一个穿着破旧劳工服的年轻男人,不,几乎还是个少年!
他的一条腿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刺破污黑的裤管和皮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鲜血正汩汩地涌出,染红了身下肮脏的担架布。
少年脸色灰败,嘴唇因剧痛而咬得血肉模糊,身体在无法抑制地抽搐。
他身边,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破烂棉袄的老篾匠,正死死抱着少年没受伤的腿,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上沾满了血,浑浊的老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滚而下,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呜咽。
“咋回事?!”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俄国医生挤进来,用生硬的汉语问道,眉头紧锁地看着那恐怖的伤口。
“日…日本人!铁路工地!塌方了!他们…他们逼着人下去挖!柱子…柱子就被活活砸里面了!这条腿…这条腿是硬拖出来时…被钢钎…被钢钎绞断的啊!”
老篾匠抱着少年那条完好的腿,语无伦次地哭嚎:“医生!救救我孙子!救救柱子!他才十六啊!十六啊!”
“十六…” 青禾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端着托盘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搪瓷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担架上那少年因剧痛而扭曲的稚嫩脸庞,和老篾匠绝望的泪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灵魂深处!
她想起了自己在绥远基地学医时的誓言,想起了那些冰冷的救死扶伤的教条,此刻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俄国医生检查着伤口,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摇了摇头,用俄语快速地和旁边的助手说了几句,助手脸上也露出无奈和惋惜的表情。
“骨头粉碎,大血管撕裂,感染太严重了…”
医生转向老篾匠,用尽量平缓但残酷的语气说道,“…需要立刻截肢。否则,败血症…活不过三天。”
“截…截肢?”
老篾匠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抱着孙子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灰败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死死盯着医生,又低头看着孙子那条血肉模糊的腿,最终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不——!不能截啊!柱子没了腿…还咋活?还咋活啊!!”
青禾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托盘里那瓶稀释的石炭酸和粗糙的纱布。
截肢?在这种条件下?没有足够的麻药,没有血浆,没有抗生素…这无异于一场酷刑!活下去?
一个失去劳动能力的少年,在这人间地狱里,结局早已注定!
愤怒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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