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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岐大夫点头,“这方子叫柴胡桂枝干姜汤,是张仲景《伤寒论》里的方子,原文说‘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你这情况虽不是伤寒,可肝气郁结、寒热错杂的道理是一样的——胸胁满就是你两肋胀,心烦就是你心里堵,渴而不呕就是你口干不想吐,正好对证。”
段秀莲捏着药方子,眉头打了个结:“我听人说,治抖的方子有个叫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的,您这方子咋没那几味药?”
“那方子是治‘热扰心神’的,里头有大黄,能泻下。”岐大夫指着她的舌苔,“你舌淡,吃凉的拉肚子,是有寒,大黄太峻烈,用了会伤脾胃,就像给结冰的河面开船,硬闯会撞坏船。我这方子,桂枝、干姜温底下的寒,黄芩清上头的火,一温一清,像给灶台调火力,两边都合适。”
阿明已经把药抓好,用牛皮纸包着,沉甸甸的。岐大夫在包上写着“水煎服,每日一剂,分早晚两次,温服”,又叮嘱:“熬药时加三枚大枣,掰碎了放进去,补补气血。这几天别沾凉水,别生气,早晚用暖水袋焐焐肚子,焐到微微出汗最好。”
段秀莲揣着药包走出岐仁堂,风好像小了点,她裹紧棉袄,脚步比来时稳当些。路过菜市场,听见卖糖葫芦的吆喝,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给她买糖葫芦,她攥着父亲的手,一点不抖,那时候的手,暖乎乎的。
三天后的午后,段秀莲又来了。这次她没裹围巾,脸上带着点红晕,进门就喊:“岐大夫,管用!太管用了!”她伸出手,虽然还有点微颤,可比之前稳多了,“喝了两剂药,第二天早上起来,心里头不堵了,两肋也不胀了,昨儿隔壁又砸墙,我虽然吓了一跳,可没瘫,就是手有点抖,过了一会儿就好了!”
岐大夫再给她诊脉,脉象弦劲减了不少,像松了松的琴弦,没那么绷得慌了。按她胃脘,也不那么“突突”跳了。“嘴里还苦不?”
“好多了,不那么干了,早上喝了碗小米粥,没拉肚子。”段秀莲笑得眼角有了细纹,“就是还有点想长出气,不过比以前强多了。”
“邪气去了大半,还得巩固巩固。”岐大夫让阿明再按原方抓三剂,“这次牡蛎减到二十克,加五克白芍,白芍能柔肝,就像给琴弦上点松香,让它更顺滑。”他看着段秀莲,“你这病,三分靠药,七分靠养。回去试着绣绣花,绣的时候心能静下来,肝气就顺了;再让你男人每天给你按按太冲穴,脚背上大脚趾和二脚趾中间,按到酸胀就行,那是疏肝的开关。”
段秀莲拿着药包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岐大夫,我这病好了,以后还能吃冰棍不?”
岐大夫笑了:“夏天少吃点没事,别像以前似的贪凉。就像灶台,偶尔添点凉水没事,总浇凉水,火就灭了。”
又过了半月,阿明去棉纺厂附近送药,回来跟岐大夫说,看见段秀莲在厂里的小花园里散步,手里牵着个小姑娘,是她侄女,俩人正喂鸽子,段秀莲伸手撒玉米粒,手稳稳的,一点不抖,见了阿明,还笑着说要送他双自己绣的鞋垫。
傍晚时分,岐大夫整理医案,在段秀莲的案卷上写下:“术后震颤,因恐致肝气郁结,寒热错杂。治以柴胡桂枝干姜汤,疏肝解郁,调和寒热。三剂见效,六剂巩固,弦松则颤止。”写完,他望着窗外,石家庄的夕阳正落在远处的烟囱上,金红金红的,像给这初冬,添了点暖。
阿明在一旁收拾药材,忽然问:“师父,为啥同样是抖,有的用龙骨牡蛎,有的用桂枝干姜?”
岐大夫指着案上的《伤寒论》:“中医看病,就像给人量体裁衣。胖子穿不了瘦子的衣裳,寒体受不了凉药。段妹子是‘寒包火’,就得温散结合;若是纯热证,就得清热镇惊。方子没有好坏,合不合适才重要。就像这柴胡,在这方子里是疏肝的,在别的方子里可能是解表的,药还是那味药,看你怎么用,用得对,就是良药。”
棉门帘又被叩响,这次是个老汉,捂着胳膊说手颤,阿明赶紧迎上去。岐仁堂的药香,混着煤炉的热气,在这初冬的傍晚,又开始弥漫新的故事。而那把解开“紧弦”的草药,就像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在滹沱河畔的风里,慢慢熬煮着岁月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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