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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公河谷的毒瘴尚未消散,来自权力中枢的冰冷绞索已骤然勒紧。
清莱府北部,“共生社区”安置房工地的喧嚣被一纸公文勒令窒息。纸张拍在程长赢案头,冰冷的铅字如同淬毒的冰棱:“项目严重威胁区域生态链核心平衡,即刻无限期停工,接受最高级别环境安全审查!” 落款处,“颂帕·猜曼”的名字龙飞凤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绝锋芒。
记忆碎片刺入脑海。前世,这位泰国内政部环境司长,正是沈哲瀚在权力场上豢养的一条毒牙毕露的忠犬,贪婪、冷血、手段刁钻。只是没料到,x与沈哲瀚的爪牙,竟能如此精准、如此迅猛地扼住他的七寸!
“程总,”陈墨推来一叠加密文件,脸色沉凝如铁,“颂帕过去72小时行踪轨迹加密等级A+,通讯记录如同水洗过。但意外发现:他三天前凌晨两点,因‘突发性三级神经痛’紧急被送往军医学院附属疗养中心秘密诊疗区,不足两小时仓促离开,诊断书……只有一行模糊不清的‘高级神经官能综合征’。” 他将一份模糊的生物传感器后台热成像截图放大——颂帕被秘密送入时,整个前额叶区域呈现出诡异的橙红色高亮!
程长赢的目光如手术刀般锐利,刮过那份截图。x!那个盘踞在沈哲瀚阴影中的毒蛇宗师!前世某个封尘的生化项目资料库记忆猛地炸开——“提线木偶”:一种生化纳米神经毒剂集群,能定向重塑大脑特定皮质回路,植入恐惧、偏执甚至预设行为指令,将人变为精密操控的血肉傀儡!颂帕的“头痛”、“秘密诊疗”、还有这道突如其来的、完全悖离其政客本能的毁灭性禁令……碎片在程长赢脑中瞬间熔铸成一条冰冷的逻辑链。
“是‘提线木偶’。” 程长赢声音沉静,却带着万钧之重的穿透力,“x的得意之作。纳米级神经重塑单元,中招者表面如常,实则是被无形丝线勒紧的提线木偶。颂帕,已被选定为傀儡。”
苏晚晴指尖微颤:“工期就是生命!上千户灾民眼巴巴等着遮风避雨!”
“线头握在操偶师手里,” 程长赢眼底寒芒骤聚,“那就斩断它,让木偶自己撕碎那根线!陈墨,我需要‘提线木偶’已知的一切残存数据切片!结构、目标神经突触位点、入侵协议碎片——要快!” 命令如同冰锥刺出。
陈墨扑入移动生物科技方舱。时间在焦灼与安置点灾民无声的绝望目光中煎熬。星海的沈哲瀚,在社交平台上转发了停工令,配文是唯一一个表情:(戏剧脸谱)——赤裸的嘲讽!
第三日暮色四合,陈墨面容枯槁如纸,血丝密布的眼中却爆射精光,将一支内含流溢着液态琥珀光泽的微型低温注射管推至程长赢面前:“逆向推演完成!核心锁定:作用于腺苷A2A受体群的纳米级神经信号扭曲单元!过度激活,制造持续性恐惧风暴与预设型偏执指令回路!中和思路:定向释放腺苷受体阻断剂,同时注入高强度神经营养因子矩阵强行修复损毁神经突触……但理论值偏差风险超过37%!人体初次实验!只此一次机会!” 每个字都带着孤注一掷的沉重。
程长赢拾起那管冰凉的琥珀液体,仿佛握住一颗微型核弹。“颂帕已是插在我们心脏的x光匕首。不拔,必死无疑。这险,值得赌!” 他目光扫过苏晚晴压抑的忧色与陈墨紧绷的肌肉,决断如山,“今晚,颂帕的私邸。我们‘登门请罪’,送他一份——‘厚礼’!”
夜色如墨,颂帕别墅宛如亮起獠牙的镀金牢笼,警卫气息凶戾如犬。程长赢孑然一身,空手穿越层层刀锋般的审视,踏入铺陈着价值连城波斯古董地毯的书房。
颂帕深陷高背沙发,面色蜡黄如同古尸,眼神是两口失去焦距的枯井,浑浊不堪,布满了蛛网般扩张的猩红血丝。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以精确到秒的固定频率敲击着紫檀桌面——笃、笃、笃……如同电子节拍器。开口时,声带摩擦如同砂轮刮过金属:“程……停工令……清晰。毒地……城市癌瘤……必须……根除。” “根除”二字,咬得字正腔圆,如同机器语音播报,全然不似人言。
“颂帕司长,”程长赢姿态谦卑似尘埃,深深欠身,“长赢集团深刻领悟您对大地脉搏与民众福祉的守护之心。一切罪责,长赢愿一力承担。”他目光如探针,锁死对方。颂帕太阳穴附近,细密的血管在灰败皮肤下,像受到电击般极其规律地搏动、凹陷、再搏动——正是“提线木偶”对腺苷受体群的致命绞杀体征!
“为表达长赢集团最高级别的赎罪之诚与变革决心,” 程长赢声音诚挚至近乎悲怆,缓慢地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仅巴掌大小、包裹着揉皱斑驳金箔、用一根暗紫色咒文般缠绕的丝带捆扎的小方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中央,“此乃鄙人……对您呕心沥血守护这片土地……一份微不足道的敬意。” 他深深鞠躬,“恳请您……务必亲启!”
那揉皱的金箔在奢华书房刺眼的灯光下,显得廉价而诡谲。颂帕空洞的眼球似乎受到某种强烈刺激,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被毒素禁锢的意识深处,某种原始的好奇被粗暴地激活,短暂压过了植入的命令。他伸出枯瘦的手,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颤抖着解开那如同毒蛇缠绕的丝带,掀开那毫无光泽的盒盖。
盒中,没有珠宝,没有支票。
只有一支哑光钛灰色、刻满精密神经束回路纹路、内里涌动着熔融琥珀般液体的注射器!安静地嵌在黑色流体金属般的底座上。旁边,一张折叠的再生纸片,脆弱如枯叶。
“这……是?” 颂帕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第一次带上了属于人类的疑惑与虚弱的挣扎。毒素在侵蚀他最后的清明,但这“礼物”透出的违和与未知,如同冰锥刺入他混沌的思维荒原。
程长赢陡然欺近一步,身体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瘫坐在椅中的颂帕!声音压成一线穿髓透骨的冰丝,直刺对方涣散的瞳孔深处:“司长!您……是否夜夜被无形黑手扼住咽喉?是否噩梦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是否……感觉灵魂正被冰冷的齿轮碾碎重塑?是否……身……不由……己?!” 每一个字,都像携带着高频震荡的神经锤,狠狠砸在颂帕被毒素蹂躏的大脑上!
“呃……啊!!!” 颂帕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灰败的脸颊血色尽褪如死灰,额角瞬间爆开黄豆大的冷汗!身体如同遭遇高压电击般弹动、痉挛!程长赢的话,像烧红的烙铁,精准无误地烫在他被无形丝线勒紧的、剧痛的灵魂枷锁上!
“这才是真相的解药,司长!” 程长赢拿起那张纸片,闪电般展开——竟是印刷电路板般的神经回路微缩图,标注着冰冷的生化方程式!“根除你体内不该存在的入侵者!斩断它!选择权——在你!” 他如同递交圣物般,将那管冰冷的琥珀色注射器,稳稳放在颂帕汗透冰凉、剧烈痉挛的手心!刺骨的寒意让颂帕全身猛一哆嗦!
时间凝滞!空气被恐惧与挣扎冻结!
颂帕死死盯着掌心那管散发着死亡与希望双重气息的液体,又抬头看向程长赢那双仿佛能洞穿深渊的眼眸!两种力量在他灵魂中撕扯、咆哮!植入的“根除项目”指令如同厉鬼尖叫!但那注射器透出的渺茫生机,却如深渊底部的微光!
“吼——!!!”
一声如同困兽濒死的、混合着极端痛苦与最后反抗的嘶嚎,从颂帕喉咙深处迸发!他用尽残存的生命力,猛地攥紧注射器!如同绝境赌徒押上全部筹码,朝着自己左臂静脉狠狠扎下!
熔融的琥珀液体被急速推入!注入完成!
死寂!
颂帕身体陡然僵直如铁板!眼球不受控制地上翻!口中发出一声非人般的、短促的“呃咯!” 如同芯片被强电流烧毁的机械音!整个人如同瞬间断电的破布娃娃,轰然瘫倒在冰冷奢华的皮椅中,头颅歪垂,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几不可闻!仅有胸膛在微弱起伏!
程长赢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立于书桌前。目光如幽蓝的激光束,穿透空气,紧紧锁定在颂帕失去生机的躯体上,观察着每一丝可能的反应。书房内,只剩下窗外遥远的虫鸣,和自己的心跳如雷鸣。
时间刻度被无限拉长。
骤然!
颂帕垂落的手指尖,猛地、高频地抽搐了三次!
紧接着,他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如同失控的陀螺,开始了疯狂而无序的、高速的左右震颤!
一声如同被拖拽着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悠长痛苦呻吟,从他干瘪的唇间艰难挤出……
他的眼睑,如生锈的闸门般,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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