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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瑶身着藕荷色宫装,斜倚在临窗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的,正是那份墨迹未干的“蒙学令”抄本。
窗外,是宫墙分割出的一方精致却略显寂寥的秋色。
她纤细的指尖缓缓抚过“凡适龄童子,无论男女,无论出身贫富,皆可免费入学”的字样,久久停留。
那双惯常带着几分慵懒与妩媚的凤眸里,此刻却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羡慕?不甘?还有一丝被这宏大构想点燃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落的身影。
不是在金殿上指点江山的圣女,而是在各个推行的新事中,满身汗水俯身为百姓们教导、指点;是在商务学堂的庭院里,耐心地为那些来自不同国度、眼中充满求知渴望的年轻学员讲解星图海流;是她平静地说出“为国储才,为万世开太平”时,那眼底深处仿佛能照亮整个朝堂的光芒…
“娘娘,”千霜轻声禀报,“皇上往御书房去了,听说苏圣女也在那边,商议办学细则…”
李梦瑶猛地回神,将手中的抄本攥紧。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如同挣脱樊笼的鸟儿,在她胸中鼓噪。
她不要永远只是这金丝笼中供人赏玩的金丝雀!
她不要自己的名字,只在帝王的恩宠薄上昙花一现!
她看到了苏落开辟的天地,看到了那“蒙学令”背后连接着的、广阔无垠的未来!
她要走出去!像苏落那样!像林清菡那样!哪怕只是在这片属于苏落的光芒里,点燃属于她自己的一盏烛火!
她霍然起身,眼中褪去了所有迷茫与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御书房内,苏落研制的龙涎香静静燃烧。
巨大的庆国舆图铺展在长案上,苏落正执笔,与李宸及几位重臣细细勾画着第一批州郡县学设立的节点。
她的神情专注而沉静,仿佛在编织一张覆盖整个国土的知识之网。
“皇上,首批一百所学堂的选址,臣以为当优先考虑工坊集中之地与主要粮产区,父母做工务农,孩童入学最是便利。师资…”
苏落话音未落,书房外传来内侍清晰的通传:
“启禀皇上,李美人求见。”
李宸微感意外,抬眼看向苏落。
苏落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轻轻放下朱笔:“请娘娘进来。”
李梦瑶款步而入,一身素雅的月白云锦宫装,褪去了平日的华丽珠翠,只在发髻间簪了一支青玉步摇,显得格外清雅庄重。
她对着李宸盈盈下拜,目光却坦然迎上苏落沉静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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