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生而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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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关都地区碧玉市的苏锦鹿从小就是一个格外聪明而活泼的孩子。

她精力旺盛，目之所及的事物，只要感兴趣了，想做就会去做，惹出的麻烦让家里人头疼不已。

“人就是要做想做的事情哇！”

六岁的苏锦鹿站在餐桌上叉腰宣布。

“如果有人说不准去做，有人说不能去做，就放弃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那就不要做人了，做整天睡大觉的绿毛虫吧！”

同年，苏锦鹿被电视里的宝可梦对战吸引，立下了成为宝可梦训练家的目标。

家里没有条件从小驯养一只合适的对战搭档，但一切都难不倒她，女孩强大的主观意志带给她超然的行动力。

苏锦鹿记得小学后方的溪流中经常有跃起的鲤鱼王，那是年幼的她唯一能制服的宝可梦。

于是趁着家里人工作，女孩用双手抓来了体型较小的鲤鱼王，藏在床底下的水箱里。

望着属于自己的宝可梦，她兴奋不已。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一开始还很活泼的宝可梦慢慢地就不再动弹。女孩只能将不动的鲤鱼王换掉。

年幼的苏锦鹿缺乏常识，没人告诉她就算是鲤鱼王也是需要进食的。

直到某一天，女孩不满地用手指戳着一动不动的金红色宝可梦……

一股电流突然划过她的身体，苏锦鹿悚然一惊，心底浮现出让她无法理解的，出于本能的恐惧和恶心。

女孩立刻将水箱中的鲤鱼王倒掉了，那时候，她闻到了一抹古怪的臭味。

这份记忆被封存起来，逐渐忘却……

苏锦鹿慢慢长大，从女孩变成少女，但当宝可梦训练家的梦想始终如一。

她依然是那么优秀，充满活力。因为恣意妄为，在同学间留下了不良少女的传说。

少女的父母开始担忧，他们曾经都有失败的训练家经历，清楚这行的艰难。为人父母，他们更希望女儿能专心学业，度过平安而幸福的一生。

原本和睦的家庭开始频频争吵，苏锦鹿感受到了来自父母的阻力，但一切都难不倒她。

偷出家长的身份证件，报名比赛。

再独自混上拥挤的大巴，前往另一个城市。

苏锦鹿只带了不到十块钱，成功拿下那个知识竞赛的冠军，抱着作为奖品的宝可梦蛋返回时，不得不逃掉回程的车票。

当晚，家中再度爆发争吵。

不过这回，几乎是少女单方面地宣泄情绪，许多话语脱口而出，当她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了。

一股电流突然划过她的身体，熟悉的悚然一惊，熟悉的将心灵淹没的恐惧和恶心。

苏锦鹿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她跌倒在地，刚好望见了藏在床底被尘封的水箱。

这全都是你的错。

只要你一有想法，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伤害已经酿就，你担得起这些责任吗？

……

秋天，升学季。

小鹿剪短了头发，安静地坐在高中新教室的角落，周围是未来同学们热烈的交谈。

“喂？那家伙是在刷题吗？”

“真夸张，是个怪人诶……”

握着圆珠笔的手指一僵，对视线的恐惧让少女仿佛变成了一只泥偶小人。

请不要看着我……

我会做到最好的……

只要一有想法，就容易犯错，只要一犯错，就容易伤害到周围的人。

畏惧后果……既然如此，那就都按照别人的期望来吧！

去做个无可挑剔的好学生，做个面面俱到的训练家，做个完美无瑕的网络偶像！只要能满足所有人的预期，那她就永远不会犯错。

那些痛苦、疲惫、倦怠、负面的情绪，统统不需要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残缺的……】

【他们有最深沉的痛苦，最绝望的恐惧，最失控的饥渴，最残忍的暴虐……但偏偏少了些，常在文学作品中被称赞的，人本应该有的闪闪发光的品质。】

【你不一样，你和他们恰恰相反。】

平面人物？伊法的挂件？没有自己的想法？

这有什么不好的？小鹿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棒极了，她根本不会犯错，哪怕是贴满标签的平面角色，她也是正向的完美的平面角色！放在动画里，都可以让观众封圣了！

（小鹿。）

少女猛然抬起头，眼前是此生难忘的那个午后，在对方接受了自己的请求后，第一次在心灵感应中念出自己的名字。

一道闪电轰然劈下！温暖的春日变作朔月下的冰雨……

沙奈朵背对着她，支离破碎的身形宛如残垣断壁。

什么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

小鹿听见一个声音这样问道。

刚刚失去的那件……

不对。

还有弥补的机会！

【在梦醒之前，再让我……浅眠片刻……】

还可以做到更好！

【不要抛下我！】

还能救下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