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74章 上门寻事,轻风君不醉,墨清依,乐可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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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凤将茶盏重重蹾在案上,青瓷与木桌相撞发出清越声响:\"盛夫人倒会拿 ' 宗法 ' 做由头。当年陆逸按了指印的和离书尚在我府库房,既已拿了银钱斩断了夫妻情分、骨肉情缘,盛夫人一个早已出阁之人,怎么,如今回京便想空口白牙来夺孩儿?\"
她缓抬眼帘,鬓边赤金点翠步摇随动作轻颤,珠翠流光映得眉梢冷意更冽:\"我陈府养了两载的孩儿,一粥一饭皆悉心照料,请来的启蒙先生更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怎就成了夫人口中 ' 流落外家 ' 的孤雏?\"
陆言卿被她目光刺得心头发怵,仍敛袖直腰强辩道:\"血浓于水!睿泽是我兄长嫡长子,云初乃陆家正经小姐,岂能让他们改易姓氏、断绝陆家香火?\"
肖玉凤闻言忽而低笑出声:\"当年陆逸签下和离书时,文书上写得清楚 ——‘ 婚生子女睿泽、云初,由母家陈氏抚养,陈氏维芳付陆逸纹银五万两,生父陆逸永绝探视之权 '。这按了血印的字据,难道还能是假的不成?\"
陆言卿大手一挥,桌案上茶盏落地,青瓷碎片溅得满地:\"定是你陈府设了圈套,诓骗我兄长。\"
\"圈套?\" 肖玉凤紧盯着陆言卿说道:\"五万两银票过了明路,吏部报备的和离卷宗也在案头。盛夫人若觉得陈府欺辱了你陆家,大可以去顺天府喊冤 ——\"
陆言卿怒目圆睁,喉间似被棉絮堵住,竟连一句辩驳也吐不出。
恰在此时,赵予娴由陈维君虚扶着腰肢款步而入,蹙金绣玉的裙摆扫过青石砖地,带起细碎的环佩声响。
她走到陆言卿身旁,垂眸睨着她,冷笑道:\"你便是陆逸那厮的胞妹陆言卿?幼时本郡主曾在琼林宴上见过你两面,如今出落得倒没有小时候那般讨喜了。\"
陆言卿在侍女半夏的搀扶下缓缓蹲身,石榴裙擦过地面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妾身陆氏言卿,拜见郡主殿下。\"
赵予娴自顾自坐在肖玉凤下手太师椅上,鎏金香炉的青烟在她眉间缭绕,竟连 \"平身\" 二字也未施舍。
肖玉凤见状轻摇绢扇,带着三分嗔怪七分讥讽:\"不过是宅内些微琐事,怎劳动郡主前来?若惊了腹中麟儿,该如何是好。\"
陈维君垂首替母亲拢好披帛,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母亲莫苛责嫂嫂了 —— 她是担心母亲被人欺负了去。人家盛夫人如今是督粮道夫人,公爹又是正二品的漕运都督,论起官阶来,倒比咱们父亲高出两品呢。\"
说罢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扫过陆言卿泛白的面颊。
陆言卿深吸一口气,才将翻涌的血气压下去,喉间涩得像含了把碎冰:\"郡主殿下金枝玉叶,岂是人臣女眷能比的。只是家兄虽已与陈氏和离,陆陈两家的情分却不该因一纸文书断得干净 ——\"
\"情分?\" 赵予娴忽然嗤笑出声,腕上赤金镶宝石的手镯撞在榻边小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言卿,你倒说说,当年你兄长豢养外室,抛妻弃子,与大妹妹和离又卷走我陈家五万两银票时,你们可曾念过半分情分?\"
陆言卿方欲抬眸分辩,眼角余光却瞥见维君指间正捻着一枚羊脂暖玉。那玉色如凝脂,锁身刻着麒麟玉纹,正是当年睿泽周岁时,陆光周请扬州巧匠雕琢的长命锁。
\"睿泽的长命锁缘何在你手中?\" 她猛地抬眼望过去,水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此乃我陆家祖传的和田暖玉,锁身还刻着 ' 长命百岁 ' 四字...\"
维君将玉锁在掌心转了半圈,冷冷的光泽映着她眼底的讥诮:\"盛夫人竟还认得这物件?当年令兄陆逸拿它去西市当铺换了八十两纹银,转眼就给翠云阁的红倌人打了对赤金缠枝镯,配了支累丝金雀簪子。\"
她顿了顿,故意将玉锁在案上叩了叩,\"倒是我念着这玉锁是睿泽的物件,才从当铺掌柜手里赎回来。盛夫人如今见着它完好无损,不该谢我护着这祖传之物,没叫它埋没在烟花巷里么?\"
陆言卿只觉一股血气直贯顶门,膝下麻意如蚁附般蔓延,石榴裙下的双腿已微微发颤。
她凝睇着那枚在维君指节间流转温润精光的羊脂玉锁,喉间忽泛起涩意:\"兄长他... 他断非贪花恋色之徒...\"
话未及尾,忽闻一声冷嗤破了满室沉寂。维君将玉锁拍向梨花木案,那清脆的金石之响惊飞了两只停驻的雨燕。
\"贪花恋色?盛夫人倒是护兄心切,可当年陆逸在翠云阁排宴设席时,撒银钱如抛星子,连鸨母都赞他是惜花的孟尝君,将其奉作活财神般供养,这等做派难道当不起这四字?\"
廊下光影里,肖玉凤望着摇摇欲坠的陆言卿,步摇随话音轻颤:\"盛夫人今日原不该踏足此门。我儿维芳既已与令兄和离,两府便如泾渭分明的河川,再无瓜葛。至于睿泽与云初,更是与陆家没半分干系。\"
她抬手抚过披帛,声音清冷,\"陆逸的银钱都掷在了秦楼楚馆,何曾在孩儿面前露过半分?往后若盛夫人再不经通传,强闯陈府,休怪我教小厮们将你叉出去 —— 红杏,送客!\"
陆言卿踉跄着扶案起身,指尖将裙角攥得发皱。檐外不知何时飘起牛毛细雨,不过盏茶时分便密如珠帘,打在黛瓦上沙沙作响,倒将堂内衬得寂静如水。
她凝望着肖玉凤鬓边那支点翠凤凰钗,点翠羽翎泛着幽蓝光泽,忽然忆起多年前维芳初嫁入陆家时,曾将一支赤金累丝凤凰钗插在她鬓间。
那时维芳尚带着新妇的羞怯,指尖抚过钗头颤巍巍的凤凰尾羽,笑靥如花:\"言卿妹妹生得这样明艳,恰似这金凤凰一般,将来定要嫁个顶顶好的人家。\"
那点翠凤凰钗的幽光忽然刺得陆言卿眼眶发酸。当年维芳为她插钗时,兄长正倚在月洞门边笑意盈盈望着她们,鬓角还沾着未掸去的海棠花瓣。
可如今肖玉凤鬓边这支凤凰钗的尾羽却凝着霜气,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轻轻颤动,恰似维芳当年羞怯的模样,却再无半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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